“哥哥我去找阵平。”月城怜司同雪兔招呼一声,拿起围巾往脖子上随意裹了几圈。
风不算小,没走几步,他下半张脸埋进了暖乎乎的围巾里。
咖啡店。
月城怜司到得早些,远远看到松田阵平风衣的一角在风中猎猎,叼着一截烟,烟灰被大风碾碎,飘散开来。
很酷,但是手臂吊着绷带,瞬间多了一丝搞笑气息。
看到窗边坐着的人,松田阵平捻掉剩余的半截烟,朝月城怜司轻扬下巴。
唔……还是超酷。月城怜司同他弯弯眼睛。
松田阵平走到月城怜司跟前时,衣服上只余下极淡的尼古丁味道。
“阵平。”月城怜司打招呼道,“已经归队了吗?”
“嗯,这两天警署忙得脚不沾地。”松田阵平应道。
他刚出院就迫不及待回了警局加入零组,现在比起月城怜司,他对降谷零的处境更为清楚,对方可以说是在刀尖上跳舞。
“你呢?”松田阵平瞄了眼小票,月城怜司给他点了杯拿铁。
“学校给我放了三天假,这两天住在哥哥家里。”
无意间,月城怜司捏着小银勺搅动咖啡,一时间忘了还有拉花,可爱的小狗图案混作一团。
松田阵平瞥了眼糊成乱七八糟的牛奶,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抿了抿被风吹得干涩的唇。
“很早之前,研二就建议我说清楚,”松田阵平抓了抓卷毛,鲜少地拐弯抹角起来,“但我一直认为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
随着松田阵平说话大喘气,月城怜司的心跳也上下起伏。
察觉到松田阵平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他捏着银质小勺子,就像牢牢握住电车上的吊环,不肯松手。
“爆炸那天、”咖啡正好端上来,松田阵平接过,拿铁上的拉花不知道应景还是不应景,是一颗白色爱心。
“我判断我的生还几率不高,毕竟井端几乎在警视厅大楼最里侧。”
安全系数最高,同样意味着一旦出了意外,最难逃脱。
听说轻伤得救是因为黑田兵卫力排众议要求优先营救自己,松田阵平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对方。
“做完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给你发了一条、”经过长长的铺垫,松田阵平终究还是得说到这件事。
“警视厅把我的手机送回来了,里面没有阵平的信息,所以我想是不是在之前的那个手机里。”月城怜司看到松田阵平微微点头,继续道,“我求助了一些灰色渠道,只能确认它最后出现在东京。”
月城怜司的话叫松田阵平稍稍放松了些,这证明至少他不是一座孤岛,对方也在尝试靠近自己。
今天没有花束,没有惊喜,没有松田阵平预想的一切,但经历过劫后余生,他明白形式并非最重要,更重要的是开口的勇气,和对方的想法。
“我……”喜欢你。松田阵平在心中呢喃,像是正式告白前的排练,也像是面临最终审判。
月城怜司僵硬又局促地动了动肩膀,松松垮垮的围巾顺着肩胛线滑落,垂在胸前。
店内开了暖空调,他索性取下围巾。
松田阵平随意扫过他露出来的一截脖颈,忽然,他的眼神被死死钉在某处。
白皙的皮肤上,几抹浅浅的淡红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像一个印记,警告所有觊觎的人。
他当然不会认错,那是吻痕。
忽然间,所有声音远去了。
大脑无法分析摄取的任何信息,血液撞击在血管上,轰隆作响,挡住了松田阵平的听觉。
他近乎失焦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浅蓝色瞳孔。
“研二偶尔是对的。”松田阵平试图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嘴角却像是有千斤重,“是该早些。”
也许他的表情扭曲得可笑。松田阵平想到。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黑色的瞳孔,捕捉光感信息,甚至视觉中枢短暂失去了整合信息的能力,以至于画面近乎模糊。
松田阵平差点忘了呼吸,但随即,冰冷的空气灌入气管,产生灼伤的错觉。
虚幻的痛感将他拉入现实。
他无比清晰地发现,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