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难触,有隔阂

拳镇仙武 la爱哭的喵 1543 字 6个月前

再见到自己大哥时,纪烨心情极为复杂。“你......”他蠕动嘴唇,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想,若是现在是在做梦,那该多好啊。可惜的是,任凭他如何捏掐自己的大腿,痛则痛矣,可就是不会醒来。“真的不是做梦?”他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大哥,那个远近闻名,天赋出众的年轻猎户,仅仅出去一天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和尚?而且看纪华如今的样子,既有庄重威严,又有安宁祥和,像极了庙里那些泥塑的菩萨罗汉。他站在那里,似乎触手可及,又像是远在天际。连那双眼睛都澄澈的似乎要映出他的心境,令人安心,却又如此让人心悸。若不是纪华面容依旧,纪烨还以为是哪个精通佛法的寺庙大师,看透人间百态。对面的年轻僧人身着白色僧衣,一脸笑意。他轻声道:“贫僧法号道纪。”“道……道纪?”纪烨嘴角抽抽,扭头大喊一声,“易叔!枂姨!你们快出来啊,我哥他出家啦!”咣当一声巨响,然后稀里哗啦,清脆撞击响声不绝,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碎了一地。最先出来的是湖枂,纪烨刚说完,她就已经从门后冲了出来,然后就看见了对面穿着白色僧衣的纪华。“小华,你……你怎么出家了?”“贫僧道纪,已不是以前的纪华了。”道纪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怎么了,怎么了!谁出……”易峰风风火火跑了出来,然后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容,和铮亮的光头。“出……出家?”易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的个乖乖,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捂着胸口,觉得自己的心脏经历了这么多打击,已经脆弱的很了,若是再来这么一下,自己估计做不到与湖月长相厮守,直接就歇菜了。“爹,娘,谁出家啦?”院内跑出来一个少女,一路蹦蹦跳跳,出了院子,她看见易峰、湖枂几人站在那里,捉狭之色一闪而逝,随后她一把挽住湖枂的手臂。“谁啊,到底是谁啊?怎么都不说话呢?”易云蔓从湖枂身后探出头来,一眼看见看见前面的僧人。“纪华哥?”一瞬间,她眼睛瞪圆,嘴巴微张。“嗬嗬……”易云蔓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倒在湖枂怀中。“我们该叫你什么?道纪,纪华?”道纪笑了笑,“无论道纪还是纪华,都是小僧,只是一个是之前,一个是以后。”湖枂问道:“那现在呢?”“现在?”道纪微微闭眼,轻叹一声,“现在我是纪烨的大哥,是易叔和枂姨的侄子,是云蔓的兄长。”纪烨开口道:“哥,你为什么要出家啊?我们一起打猎不好么,我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你啊!你出家了,我……我该怎么办?”“我明白还有有比打猎更重要的事啊。”道纪将手放在纪烨的肩上,“易叔的接班人,你一个就够了。你要相信自己,只要用心,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猎户的。”“小华,你说的比打猎更重要的事是什么?”道纪扭头看向西北方,他的眼神穿过了重重云雾,似乎落在了一片遥远的地界,“普渡。”湖枂又问道:“普渡谁?”“渡人,渡鬼,渡妖,渡人。”道纪重重鞠了一躬,“今日与诸位一见,小僧再无遗憾。”说罢,他转身离去。易峰几人看着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让他留下,似乎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们,纪华本该如此,一切皆是缘法。“山高路远,诸位,后会有期!”远处的道纪大笑一声,声音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与解脱。几人中当属纪烨最为失魂落魄。他坐在小院门口,望着道纪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后会有期?后会无期?”————辽参郡北边的城门,有大道笔直,宽十丈有余,通向北方的一座巨大城池。这条名为“通礼”的官道,虽不像各个郡县城池,以青石铺就,却也是坚实地面,又经多年车马碾压,连在风雨连绵的雨季中也不会起多少污潭泥浆,更何况其上还有一层细密的碎石,紧紧嵌在地面,任你往来商队所运货物多么沉重,都不影响这官道半分,而且这条官道从未传出有流匪强盗伤人劫货的流言。所以曾经有位书院君子途经此地,送出了“通礼”二字,意为大路通达,为礼立足。此去北上,墨语三人乘坐的是螭雪驹马车,虽说螭雪驹乃北面大魏独产,据说有着螭龙血脉,价值千两,可两国交好已久,不似与南面大燕那样貌合神离,所以往来物资尤为频繁。当然,两个王朝能有如今的局面,只因为魏国如今太皇太后,乃是大夏皇帝的亲姐姐。当初两国交战,短兵相接,损伤惨重,上一位大夏帝王最后迫于国力不堪重负,才不得不提出两国和亲。大魏本就与大夏国力相差无几,常年交战,自然也是强弩之末,况且又不想被附近虎视眈眈的王朝坐收渔利,对于大夏提出的和亲,当然是欣然接受。虽说当时那位皇后不得参与政事,可那位本来有着雄心壮志,意图一统中洲之地的魏王架不住常年累月的枕边风,最后稀里糊涂走上了友好邦交之途,且是越走越远,看着国力日渐强盛,那位魏王的雄心壮志,终究是被渐渐磨灭,那切切实实的称得上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其中也不得不说当今夏王的姐姐是何等手段,如今贵为魏国太皇太后,独揽大权,悄无声息的影响了整个大魏。墨语坐在螭龙驹上,拄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的马车车夫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褂女子,长得还算入眼,脸上有些风霜痕迹。这螭龙驹马车算不上马车之最,但在辽参郡已经算的上是顶尖的了。女子车夫眼中的肉痛一闪而逝,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她曾经也是出生富贵人家,家底殷实,但奈何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家道中落,只在一夕之间。她迫不得已,用仅余的钱买了这螭龙驹,干起了车夫的行当。不过好在能日行百里、千里的马车终究只占少数,螭龙驹可食草食肉,十分好养活,且拉着马车日行可近千里,车夫的行当,看每日路程算银两,这不眠不休跑上两日,足足有上百两银子。只要运气够好,能常常拉着客人就行。花的起钱,肯坐螭龙驹的,至少也是大户人家,简单来说,就是不差钱。所以她只是入行两年,所攒下的钱已是不菲。只是家中那人拉不下面皮,嫌这车夫丢人,只能让她抛头露面,不然一人一辆螭龙马车,能攒下的钱少说还能翻上一番。看那白衣少年出手阔绰,随手便是一锭金子,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两,足以抵她半个月的净利,所以她也就由得那少年在螭龙驹上折腾。奇怪的是,平日里十分暴躁,只听她一人话的螭龙驹,在驮着那少年的时候竟然十分温顺,连奔走起伏也小了许多。要知道以前有心怀险恶之徒,眼红她净利颇丰,想对螭龙驹下手,结果愣是被那一对马蹄踢了个半死,听说那人在床上躺了半月才勉强下地。素聆星在马车里安静坐着,她再没心思练剑,更没心思修炼,只是一直看着墨语,就那么一直看着,眼神幽怨,且哀伤。从昨日起,墨语就没和她与慕凝烟说过半句话,连她同墨语打招呼,他也面无表情,她想去抓他,也都被他悉数躲了过去。对于墨语第一次真正发脾气,她有些手足无措。至于马车内一直发呆的慕凝烟,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知道那位陆夫子对他很重要,明明知道最好不要提他的父母,为什么她偏偏要以那种口气说话呢?”试图伤害他那个紧紧守护着的东西,又使劲揭开他心头的伤疤,难道她觉得墨语就不会痛么?还是以为墨语平时是什么都看的开,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她就觉得墨语真的无所谓了么?素聆星其实想质问她的,可是一想到慕凝烟悉心教导,仔细传授,她又实在对她恨不起来。素聆星叹了口气,双手抱膝,下巴抵在双膝上,看着墨语出神。如今与墨语陷入冷战,慕凝烟后悔么?肯定后悔。但她问自己,如果能再来一次,她还会说同样的话么?她也肯定会。什么脊梁重要,什么顶天立地,那个陆子衿教的都是狗屁!活者才重要!大丈夫,当是能屈能伸才是,宁折不弯的从来不是什么大英雄,而是莽夫!陆子衿想让墨语做一个莽夫,她绝对不允许!坐在螭龙驹上的墨语看着来往马车,其中不乏一些些纵马飞奔的游侠,或负着剑,或斜跨长刀,或手提长戟......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对未来又憧憬,又向往。“真羡慕啊......”他轻声呢喃。最终这些话,全都随着暖风消逝。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