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就这样偏离了马路,缓缓向前挪动着,在下雨的天气里,能见度本来就低,地面的野草却几乎长到车窗的高度,驾驶员只能根据前方那两根木棍子的晃动,来判断车子前进的方向,这样一来,速度堪比乌龟散步。
后方突然有一辆车子猛按喇叭,白宝带着两个兄弟过去查看情况,过了许久,才带着满身的雨水回来了。
“怎么回事?”高长皱着眉头问。
“这地上的植被太厚,雨水淋了也有十几个钟头了,地面的水排不走,后边几辆车子先不跟了,这种慢腾腾的速度,车子尤其容易陷进去,等咱开出一条路来了,他们再沿着车轮印子走。”
“头儿,那咱自己的其他四辆车,跟不?”黑子问。
“我已经和他们说了,跟着,他们在哪儿咱就在哪儿,车轮子陷进去了,就鸣喇叭,兄弟们一块儿下去推,今天这情况,谁要是敢犯懒,老子毙了他。”
车子走走停停,每次都只走一段很小很小的距离,然后又好停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高长坐在车厢里,一会儿就轮到他下去探路了。这群人,这几辆车子,在这一片大自然中何其渺小,他们的努力也显得那么无力,高长也觉得特别无奈,就像他的上辈子,再怎么挣扎,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大黄身上的毛发有点潮湿,不似从前的干燥清爽了,这不是什么好苗头,看起来像是着凉了,高长给它喂了一点感冒药,它就一直睡睡醒醒,想想这家伙好歹是犬神后裔,相处这些年来,这还是第二次生病。
大黄当初也说了,作为犬神后裔,一生中最危险的三次就是开智、化形和渡劫,早知道别急着让它化形了,不知道它现在这么虚弱,是不是因为基础没打好太过于急于求成的关系。高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人形还是犬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无论是什么形态,这家伙总还是会待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吗?
“嘿,高长,该你了。”黑子**地站在车厢后头喘着气,在雨中的荒野行走,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知道了。”高长脱了身上的衣服,穿着一件贴身的T恤和一条短裤就下了车子,这种天气衣服就算洗了也干不了,他没带多少衣服出来,穿一套少一套。
一下车,雨水就劈头盖脸地把他浇了个透心凉,高长和另一个男人提着木棍走到车子前边,到处都是水洼,要找一个能让车辆通过的地方并不容易,但是只要不是整辆车子掉进坑里,白宝的手下就都能用蛮力把车子从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中推出来,只不过速度确实是太慢了。
天上的雨水跟不要钱似地往下倒,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这两年在这片土地上,植物发芽生长,然后枯萎腐烂,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之下,藏着的是无数枯枝烂叶,这些枯枝烂叶浸泡在雨水里,有时候还没来得及干燥,新的雨水又再次降临,于是在一些低洼地带,就形成了一个个小规模的沼泽,沼泽上面又长满了杂草,有时候人能从这样的草甸子上平安通过,车子却未必,它们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天然陷阱,虽然不深,却也累得白宝手底下那群人苦不堪言。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栋房子?”高长拍了拍跟他同行的那个男人的肩膀,他已经清楚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栋小院,但还是应该形式性地,跟同伴确认一下。
“是啊,有房子!咱快去跟大哥说!”那兄弟也累坏了。
“行,你去吧,我先去探探路。”无论白宝他们怎么想,高长今天肯定是要住进那个小院的,白宝的车队这么样,司徒的车队怎么样,他统统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