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高长和大黄迈过门槛走了出去,然后又掏出口袋里的挂锁,把大门从外面锁起来,从此以后他们屋里无论白天晚上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万一有人或者其他活物偷偷进去了就麻烦了。
院子里的情形惨不忍睹,很难想象人类发狂了以后竟然能血腥到这种程度,鲜血横流就不说了,连尸体都没几副是完整的,胳膊是胳膊,脑瓜子是脑瓜子,一样一样地散落着。
动物的尸体也有不少,不过这些鸡鸭刚刚狂化的时候杀伤力并不高,成年人抓住它们的脖子一拧就完事了,角落里还有一只猪,大概是晒了太阳以后就从猪圈里冲出来了,好在它们村养狗的就他一户,养猫的没有。
高长刚走出院子两步,迎面就有一只拳头挥过来:“你他奶奶的!刚刚为什么不开门?纵文在外面喊你没听到吗?”
“开门了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高长毕竟修行了这么久,侧身就把这一拳避过去了。
“不要脸的东西!村里的人都死光了你一个人还能独活吗?你他妈的怎么不早点死!像你这样的混混活着有什么用?我家纵文的命比你值钱一百倍!”
失去儿子的中年男人歇斯底里地发泄,他一次又一次地扑过去要打高长,与其说是刚刚失去儿子悲痛难当,倒不如说他看准了高长在这个村里没有亲族,打骂起来毫无压力。
“既然他的命那么值钱,怎么你自己不去救?难道说你的命更值钱?”高长毫不客气地揭对方的伤疤,在自己儿子的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这个男人没勇气站出来,等儿子死了,又悔恨难当,拿不相干的人出气,真他姥姥的跟个娘们一样。
“老子当时要不是被那几个东西拦着,还能指望你么?你个见死不救的东西!”那人声色俱厉地指责高长。
“我看你好像也没受什么伤么?”高长冷笑道,真拼了命救儿子的话,这会儿还能有力气挥拳揍他?
“你他娘的!今天要不卸了你!老子就不姓郑!”那男人恼羞成怒,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把锄头就要过来锄高长的脑袋,看来是真起了杀心,在这满院子的鲜血面前,杀人好像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难以下手了。
高长也不跟他扯皮,抬腿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顺手夺了锄头,哐当一声丢在院子里。
“你们这是闹什么呢,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啊?”村长郑国邦难得很有魄力地吼了一嗓子。
“村长,你来说句公道话,纵文死之前拼命拍高长家的门啊,这畜生死活就是不开!咱们好歹是一个村子的吧,当年他奶奶过世的时候我也没少帮忙,纵文还帮着折过银钱呢!可这畜生他今天见死不救啊!”
一个一米八的高壮汉子,就这么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今天死了亲人的,更是发出了强烈的共鸣。“国邦啊,高长确实狠,那会儿我也看到纵文拍他家的门了,拍了好久,他就是不开。”
“这畜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村长,咱不能让他在村里再住着,这世道眼看着就要乱,他哪天要是在咱们后头捅上一刀,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一听到有人帮腔,郑国超就更不依不饶了。
“这屋子是我们家祖辈传下来的,要赶我走?笑话!有本事你倒是赶赶看啊!”高长恨不得把这家伙的嘴巴打烂了,没本事的家伙,光会耍嘴皮子,心也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