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奶奶的,还跟我们讲条件?!”刘珽这个直脾气可不耐烦了,大骂小西行长是乌龟王八蛋。议和那天又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放了一炮,轰得地动山摇,把小西行长吓得立马滚回了顺天城,议和之事终于作罢。
  成元齐得知后,望天叹道:“看来是天意……日倭如此狼子野心,又提这无理要求,看来他们是只服拳头,不服道理。”
  接下来董一元、刘珽又各自领军强攻了数日,枪炮逞威;倭军各部皆是士气低落,无力再战,开始从海路大面积撤逃。
  成元齐已转变了思路,见此情形立马给陈璘发出信函,命其与副将邓子龙,领战船快舰数百艘,分往全罗、忠清、庆尚等重要海口待命,于倭军撤退之时,偕同朝鲜的李舜臣共同出击。
  “父亲,咱们真的就这样撤退了吗?”夜风寒瑟,岛津忠恒站在船头,海风不停扑打在他脸上,甚是腥咸。他望着波涛滚滚的海面,心中仍有千般不甘。
  这段时日联军攻势不减,岛津义弘虽凭着山地险要,但也渐渐感到难以支撑了,于是下令全军撤离泗川城。
  “孩子,咱们逗留下去也已没有益处了。”岛津义弘亦立在船头,海风不止,将他那大红披风吹得飞扬起来,好似船头的一面旗。他转过头对着儿子,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的意味,“太阁殿下已经病逝,那些大名们虽然明面上还未显露,但各自心怀鬼胎,早已在暗中等待时机,整个日本即将迎来一场疾风暴雨…...”
  他说完这话,回头盯着广阔的海面,那一层层波澜之下又是怎样的汹涌暗流?
  “父亲认为谁会是最麻烦的对手?”岛津忠恒问道。
  船头上挂着几盏昏灯照明,但瞧岛津义弘抿了抿嘴,眼中精光一亮,“要说劲敌,莫过于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身在关东,实力本就十分强大,况且此次侵朝未发一兵一卒,只是捐了些钱粮了事,此消彼长之下,的确可说是东部所有大名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岛津义弘看着儿子沉默的样子,提点道:“咱们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指不定回国后的局势……比现在还要凶险。”
  岛津忠恒像是身子被人给撞了一下,浑身一震,抬头与父亲对视,那是疲惫而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的双眼,心里五味陈杂。
  两人无话,大船行驶了一段,天慢慢从漆黑变得幽蓝,海面上渐渐显现出一块山头来,随着船向前进发,山头似越长越大,巍峨壮丽。岛津忠恒毕竟是年轻人,眼力颇佳,指着前方的大山叫道:“前面就是锦山了!”
  岛津义弘定定望着大山不说话,过了锦山,便是露梁津,只要过了露梁津,那么岛津义弘部队就离回国不远了,可他感受不到一丝轻松。
  “那是什么?”岛津义弘突然注意到有几个黑影向己方靠拢过来,虽在昏暗夜幕中,但也能勉强辨认出舰船的轮廓,想是来者不善。他生性机敏,立时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其声随风飘荡:“有敌情,速速戒备!”
  此时月挂西山,海映山影,夜中难以明见,因此有令兵立时敲锣,示意警戒。
  “哈哈,天杀的倭贼,爷爷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这人正是明军水师提督陈璘,他在这里受冷风吹,冻得哆嗦,此时终于等到了猎物。
  露梁海峡地形甚是复杂,其间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数条水道交错纵横,十分便于水军依托岛岸,隐蔽伏击。经成元齐分析形势,心知倭军必会从此撤离,因此命他们赶在倭军前面到达昆竹岛,埋伏蹲守,好教倭军船队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