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将俞修龙招来做自己的亲兵守卫,这样两人驭气也更方便一些。可想到兵营里鱼龙混杂,有不少道德低劣之徒,人品堪忧,只怕以后会闹出什么事来,便决定升他为帐头、大刘为帐副,一道监管帐内的事务。
  “小龙,几日不见,你驭气可是越发娴熟了。”
  成元齐见他运功已不再是先前那般紊乱,真气渐满渐厚,进步颇大。此次两人互感更是为自己解乏不少,不由抚须欢笑,心头很为他高兴。
  “都是您教导有方,我回去琢磨琢磨很快便找到了感觉,如法习练,果然大不一样。”有修炼“太元真气”的天下第一人与自己运功互感,俞修龙觉得浑身如洗筋伐髓,醍醐灌顶。更令他惊讶的是,一股力量在体内隐隐颤动,冲击筋骨,好似岩浆暗涌的火山一般,随时都会喷发出来,十分奇妙。
  他将这种感觉说给成元齐听,眉飞色舞,隐隐感到兴奋。
  “你成长很快,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成元齐却慢慢收敛起了笑容,变得一脸肃穆,“但你也千万不可大意,气力本由人所生,为人所用,可是出力容易,收力难。许多人苦练多年,练成一身神功,但也只是练出来了,并没有驾驭住自己体内力量,以致酿成各种祸患。轻则耗神费力,败坏人的脾性;重则走火入魔,致伤致死……甚至为祸世间,涂炭生灵。”
  “啊……有这么严重吗?”俞修龙本为自己的成长感到兴奋,此时一听不禁蔫了大半,“那如何才能驾驭自己的力量?”
  成元齐见他突然紧张兮兮的样儿,果然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指了指他心口处,“凭这里!习武之人若没有强大心志,就如同治国没有条文律法、规矩准绳。你想想看,若是没有这些,那这个国家岂不是三天就乱套了?”
  俞修龙一听,确实很有道理,伸手摸自己心口,掌心感受那“嘭嘭”跃动之感,“心志,心志……”
  “你这孩子本性纯良,一身正气,我很是欣赏。”接着只见成元齐叹了口气,说道,“练武练武,虽名为练武,可是练到后来,全都落在练脑和练心上……脑强者盛,心强者仁。”
  “练脑……练心……脑强者盛,心强者仁。”俞修龙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见解,不由被这番话深深震撼,心中感慨道:是啊,成老先生这么大的本事,尚且一心为国,奋不顾身。我必定要以他楷模,坚守本心,行侠仗义。”他想起那日封一羽说的话来,“疯婆娘……我一定会证明你是错的!”
  天依旧冷得让人发狂,朔风如刀,千里冰封。岛山城被围已有数日,由于水道被断,城内蓄水渐渐告罄,人畜无水可饮,军心开始动摇。加藤清正收到成元齐的来信,一时没有主意,立马唤来浅野幸长同自己一道商量对策。
  “只要咱们咬牙拖住一段时间,等顺天和泗川的援军一到,立马起兵内外夹攻,届时联军必定大败!”加藤清正虽然与小西行长互不相容,可浅野幸长生性谨慎,仍私自给他写了信去,只希望到时候能合力打退明、朝联军,为反攻取得转机。
  加藤清正点了点头,“那好,我先回信给他,假意发起双方谈判,拖延时间。”他命人磨墨,很快便写好回信,差信使前往明军大本营。
  待信使归来,对二人说明军将领一接到信函,大喜过望,立马便开始准备谈判事宜。
  二人听毕,不由相觑一笑。
  “做得好,你下去吧。”加藤清正挥手屏退信使,“看来他们这新任长官也是个糊涂蛋,啧啧……我早说他们都是绣花枕头,内里脓包……上一次议和谈崩,他们怎么还不长长教训?”他对浅野幸长笑道:“不过,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如果这次能反攻回去,那么我们可就是大大的功臣了,将来在太阁殿下那边也能更受器重,少受那派人的鸟气。”
  日本朝政亦分多派,加藤清正是“武派”,而小西行长则是“文派”,因此两人互不容让,总是敌视对方。
  浅野幸长却说:“中华人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攻心为上。就目前的处境,双方若是一味交火,他们必定伤亡更多,太不划算。到时候有人在皇帝那里参他一本,就说才能低微、统战不力,便可将他革职查办……所以他迫切想来说降我们,靠嘴能说成的事情,犯不上再挑战火。毕竟大家都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谁也不愿意拿去死拼。”
  这番见解委实过人,加藤清正不住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很对。”
  “将军。”浅野幸长对他说道,“听使者说明军已经开始准备,既然他们准备了,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