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愧是宁永疆的弟子。”见他二人如此冥顽模样,路萧反而又笑了起来,他心知再怎么逼问也是白费力气,不再耽搁,转身跨出门去。
  那年随锦衣卫征剿逆教之时,路萧刚满十八岁,他亲眼目睹了一场风云惊变的大战。尤记得那“浑天功”一施展开来,登时山摇地动,风啸云卷,恍如滔天巨震势不可挡,在场之人无不心惊。
  那分明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那场景依然深深刻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绝难忘怀。
  “师父……师父……”
  柳万和周焜听他说起师尊的名字,眼前立时浮现出那个清瘦矍铄的面孔,衣带当风,遗世独立,仿佛他还活在世间,从未离开过,两人不觉纷纷堕泪,周焜泣道:“徒儿不孝,不能为师父报仇雪恨……”
  “这位大婶儿,不知您见过这样一位姑娘没有?”俞修龙满头大汗,双手比划,向一村妇描绘秋彩的穿着打扮。
  由于福建当地的语言晦涩难懂,所以他与这里的人们交流起来很是吃力,往往说了半天,对方仍是不解其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方才还碰见耳背老者,更是听得离题万里,答非所问,真叫急死个人了。
  那妇人连连摇头,伸手将挎在臂弯的篮子往上搂了搂。
  “好吧,打搅您了。”俞修龙无奈谢过,茫然地向前走着,好似一具四肢僵硬的木偶,瞳中空洞无光,毫无生气。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俞修龙仰头看着万里碧空,好似一面广袤无垠的明镜,照在自己头顶,一股悲廖之感猛地涌上心头,眼鼻皆酸,愈发觉得自己渺小无比,蝼蚁不如。
  他只顾发狠赶路,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风夹杂着浓烈腥味直扑人面,令人呼吸一窒;远空传来阵阵海鸟叫声,悠远而又凄厉,在天边不绝回响。
  俞修龙脚步本是愈来愈沉重,疲惫垂首,如深秋的稻子,恍惚间他听到海浪的声音,顿时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只瞧得眼前碧潮接天,无比开阔。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传说中的大海边上……”
  日头正劲,海面上跳跃着粼粼波光。俞修龙踩在沙子上,感到脚底下软绵绵的,热气立时传胃上来。周围遍布着大小不一的海螺、小贝壳,若是常人,见到这番美好景象,必定是欣喜连连,如遇至宝。
  “你,究竟在哪里……”
  俞修龙一心只惦念着秋彩的下落,此时即使面前是从未见过的大海,也丝毫提不起兴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