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俞修龙心想:“这死燕子如此厉害的轻功,在梁上君中只怕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不过他胆儿也忒大了些,进贡御宝也敢乱偷,纵然艺高,可是一旦被逮住,只怕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时只听后面声响,众人齐齐望去,见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官员走了过来,神色颇为不快,阴沉着脸,好似刚和老婆吵了架。
  “哟,王大人,惊动了您老人家,真是该死!”官差头领一改忿恨表情,变得低眉顺目,唯唯诺诺。
  这位神气十足的王大人,乃是此地刚刚上任的县官,他素来骄奢惯了,嫌此地的官宅年久破落,便当即命人重新翻修。由于工程浩大,新府邸尚未完工,因此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家客栈里。
  初时他也嫌这间客栈不够气派,不愿屈尊就住,只是此时他的幕僚劝说道,初来乍到,不可太过奢侈高调,以免惹人非议;王大人想了又想,终于决心“清贫”一点,委屈尊驾,在这间客栈勉强住下了。
  方才他正在不远处的“采凤楼”里喝花酒,听见官差们呼喝之声,便下来看看。
  只见他双眼睥睨,鼻中轻哼一声,说道:“该死?是你们该死,还是我该死?!”
  官差们一听,顿时吓得不轻,连连说道:“是小的们该死,小的们罪该万死!”
  “哼,御赐宝物遭人偷走,你们也知道这是何等大罪!若不能按时拿住窃贼,取回御宝,恐怕连我头上这顶乌纱都保不住了!”王大人突然暴起,唾沫横飞,怒吼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先拧下来!”
  众官差听得心惊肉跳,明白这绝不是夸大虚言,立时哆哆嗦嗦,头如捣蒜。
  俞修龙和蛮牛二人虽置身事外,但也知晓其中厉害,不由得为这些官差们的命运捏一把汗。
  王大人一脸恶相,拿鼻孔“瞥”了他二人一眼,官袖一拂,转身去了。
  隔了老大一会儿,这些可怜的官差才回过神来,又对两人不停询问,似乎极不甘心,奈何他俩也确实未曾看清“死燕子”究竟逃往何处,那伙官差见久问无功,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
  俞修龙和蛮牛两人回了自己屋内,见包裹在原位放的好好的,遂诧异这窃贼到底进房来为何,似乎东西都未动过。
  两人嘱咐一番,蛮牛便回了自己房间,俞修龙洗了个澡,也躺下了,辛苦数日,此时得以安生休息,俞修龙很快便睡着了。
  夜已深,万籁俱静,唯有一轮幽月在天边荡着。
  当俞修龙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唤小二打来洗脸水,洗漱完毕,便去敲蛮牛的门。
  门开了,蛮牛也是刚起,他打个哈欠,说:“昨夜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一会儿急得哭,一会又大笑,疯了似的还被人打……”
  俞修龙微微错愕,笑了一声,说道:“今日寻找大娘才是要务,赶快启程吧。”
  两人用过早饭,买了两匹快马上路,一路下来,逢人便问,即使有人指引,又有快马,无奈此村太偏,沿路行了半天,直到下午申时,才隐隐看见前面有一个小村子。
  二人顿时精神一振,策马行至跟前,看见村口有一破烂木牌,俞修龙凝神视之,上面只能勉强看见“百客”二字,这时两人均是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到了。
  俞修龙和蛮牛互相对视一眼,目中均是光芒闪动。
  “辛苦赶路近半个月……大娘,我们来接你来了!”
  一路扬鞭前行,马蹄轻快,风送花香,春意盎然,俞修龙此刻心情大畅,竟不禁高声唱起军中常唱的歌来;蛮牛同时会意,也是高声附和,一时村人皆像看稀奇一样望着他俩,两人怡然自得,毫不在乎。
  过了一会儿,俞修龙下马,询问一位身材颇为壮实的中年农人:“这位大哥,您可认得熊家秦氏?劳烦告知。”
  这农人面相朴实,向他们反问道:“她可是有个儿子,叫熊一力?”
  “正是,正是,您既然认识,那是再好不过了!”
  俞修龙和蛮牛难掩心中激动,此行虽然辛苦,但一想到能替战死的兄弟照顾娘亲,便觉再苦再累也值了。
  然而,他们高兴太早,农人一句话便将他们打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