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封是除夕那夜写的,写得格外长,足有三大张纸;内容也絮絮叨叨的,很不像他。
他写他已经重新制定了关于商队停靠入港的城规,写他尚在查此事背后的真正主谋,写他托付了楚留香给她带东西。
还写了白云城的除夕很热闹,但他一个人在府里,竟觉得比去年此时露宿荒野时更难捱。
信的末尾,他写他除了给女儿和阿飞做了玩具之外,还另外亲手雕了一枝桃木簪,是给她的。
之所以之前的信里没提,是因为觉得雕得不好,每每快雕完之际,便忍不住停下来重雕。
而独自守岁的这一晚,他终于雕出了一枝勉强能满意的,连同衣料和玩具,一道装进了箱子里。
卢惊绿合上信,就开始翻找他说的那根桃木簪。
连翻了五六个之后,才终于在一个装了珍珠和香料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个细长的玉盒。
她拿起玉盒打开,果然看到一根细长的桃木簪。
雕成了柳叶的形状,棱角处平滑圆润,绝非利器可直接切出,定是经过了长久又耐心的打磨。
簪尾处刻了一个小字,她仔细摩挲了半天,才辨认出来是一个“绿”字。
恍惚之间,她脑海里便响起了他低声喊她名字时的嗓音。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想他。
不是先前不知他境况时的担忧,就是单纯地想他。
想他这个人。
想见他,想站到他面前,想抱他想亲他,想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等着他好声好气地哄好她,然后再也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