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惊绿定神听了片刻,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地表示:“要不要问一下外面的侍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三个人遂去了前院,叫了守门的侍卫进来。
不料侍卫也一头雾水,说什么都没瞧见,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些喧哗声都是从湖对面传过来的。
“湖对面?”卢惊绿忽然福至心灵,望向黑珍珠,“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湖对面是薛家庄。”
“对。”黑珍珠点头,“就是那号称李观鱼后天下第一的薛衣人的家。”
“我听说薛衣人已退隐江湖二十年了。”白飞飞忽然道,“他还有个因为练剑走火入魔而丧失神智的弟弟。”
“是的,他弟弟叫薛笑人——”话说到这,黑珍珠总算反应过来,“等等,这个薛笑人……非常符合你们之前的猜测啊。”
卢惊绿和白飞飞对视一眼,同时微笑着点了头。
黑珍珠:“那这会儿薛家庄闹出这么大动静,或许就是姥姥查清楚后,过去算账了。”
第二天一早,这个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童姥又来了,还一来就直接对卢惊绿和白飞飞道了谢,说多亏她二人的提醒,她昨晚已找着那人,令其尝过生死符的滋味了。
卢惊绿连忙摆手:“我只是斗胆一猜,最后能将他揪出来,还是您的功劳。”
客气了一句后,她又迅速将话题转移到薛笑人身上,问道:“您最后……究竟是如何处置他的呀?”
光是生死符的话,似乎不是这位姥姥的风格啊!
童姥面不改色道:“我折了他手脚,废了他武功,用他的剑挑断了他全身经脉,再送他一张生死符。”
卢惊绿:“……”好狠!
黑珍珠倒是对这番手段很习惯了,还有心问下去:“然后呢?”
“然后他兄长想一剑杀了他帮他结束痛苦,被我拦了。”童姥道,“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发尽了人命财,他还想死得这么简单,简直做梦!”
卢惊绿:“那他现在岂不是求生不得又求死不能?”
童姥:“不然呢?”
“……好的。”仔细想想,这也的确是天山童姥的风格。
黑珍珠对此很是感慨,说实在是不懂薛笑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明明他都有一个直逼李观鱼的兄长了。
“大概就是因为他哥哥是薛衣人吧。”白飞飞道,“他天赋再好,剑术再高,在旁人眼里,也只是薛衣人的弟弟而已。”
黑珍珠似懂非懂,末了又庆幸道:“反正不论如何,现在曲无容和中原一点红就再没有后顾之忧啦,楚留香他们若是知道,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她提到楚留香,卢惊绿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跑路始末。
不知道叶孤城看了她留下的信究竟是何反应?会不会觉得自己救了一个白眼狼?
还有她特地写在最后的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进去,从而和南王小心保持距离。
之前孕吐严重的时候,她病病歪歪,自是没空想东想西,现在吃了童姥开的药,身体轻松下来,这些被堆积在一旁的念头便像清明后的草木一样,迅速疯长起来。
昨夜就是如此。
回房躺下之后,她想着这些,辗转反侧了好一阵,最后睡着了还梦见自己生了一把剑出来!
卢惊绿回忆着那个堪称惊悚的梦,不自觉走了神。
最后把她唤回神的是童姥的声音。
童姥说:“那日我说我办完事会再来谢你们,现在事办完了,该给谢礼了。”
卢惊绿:“啊?”还有谢礼?她以为已经谢完了?
白飞飞也很惊讶:“您不必这般客气。”
“姥姥我不是跟你们客气。”童姥皱眉道,“听着便是。”
卢惊绿立刻不敢再多嘴推辞了,乖乖洗耳恭听。
只听童姥道:“江南冬日阴冷,于你二人养胎仍算不上好,我替你们寻了个好去处。”
“难道姥姥想将阿绿和飞飞带回缥缈峰?!”黑珍珠惊喜道。
“太远了,麻烦。”童姥否认了这个猜测,之后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从怀中拿出一枚玉扣,交到黑珍珠手上,“这是我的信物,你先收好,等将她二人送到我说的地方后,给那里的主人看,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敢问前辈,您说的地方是?”白飞飞比卢惊绿先问了出来。
“一个冬暖夏凉,花开不败的地方。”童姥道,“沿金陵府往北,过庐州,再往西两百里,看到一座山谷,就是了。”
黑珍珠听得很仔细,听完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
童姥扫了卢惊绿和白飞飞一眼,大约是看出她们俩心中还有疑虑,难得多解释了一句道:“那座山谷的主人,三十年前曾受过我恩惠,哪怕她如今不在了,她的后人见了我的信物,也绝不会怠慢你等的。”
卢惊绿思来想去,觉得像童姥这样的大佬,本来就没有害自己和白飞飞的理由,她老人家要是乐意,一根手指就可以碾碎她俩,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于是她认真谢过了童姥的好意。
童姥依旧神情淡淡,一副这根本不算什么的态度。
本来说完这些她就该走了,但临走之前,她忽然又回头补充了几句。
“还有你们从登州一路过来,可能会留下的踪迹,我也已嘱咐手下掩去了。”美目含情,笑颜如花的童姥这么说道,“那白云城主便是想寻你,一时半会儿也绝无可能有什么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