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隶属于朝廷衙门,职位阶级都是定制。提督太监自然是东厂的厂公刘芝麻,下边儿还有四个档头。大档头贾廷人送绰号“白面阎罗”;二档头常言笑,绰号“千里追魂”;三档头曹天,绰号“无风起浪”;四档头陆小川,绰号“黑心鬼”。
这四位在朝廷也是在册的,有职位,领一份俸禄。天光之下,人们以为这五个便是东厂的话事人,但实际上刘闲却知道义父刘芝麻手底下还有一股力量,名为十三死肖。
十三死肖中后十二人以生肖作名,从子鼠一直到亥猪,刘闲只偶尔见过其中几人,都是一身黑袍,生肖面具遮面,从未露出过真面目来,便是在刘芝麻面前也是一样。
至于十三死肖中的第十三人,刘闲更是连人都没有见过,只听刘芝麻提过一次,他的称号叫做“人”。
十三死肖是刘芝麻手里的一把最得力的刀,或者说是一件暗器更为准确些,就像那早年间被鬼舍灭门的蜀中唐门那件“佛怒唐莲”一般,隐于暗处,出则必中,无物不杀,见血封喉。
“生死簿上大概又要多出许多名姓了。”刘闲心中暗道,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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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作为漕帮总瓢把子,上至达官显贵,下到三教九流,除了那不对付的盐帮一众,剩下的或多或少总要给些面子。
二爷本是漕帮上一任总瓢把子鹿四海捡来的孤儿养大,一直以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从没给过一个正式的名字,不要说名字,连个姓都没给,就小二小二的叫着。
若说这爷俩不亲近,为何临终还把这漕帮的家业传给这个小二?要知道,鹿四海可是有儿子的。
个中原因江湖人多有猜测,但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不说,猜测也就只能是个猜测而已了。
如今,从刀光血雨到风平浪静,多少年月过去,小二也成了二爷立住了脚,过上了看似平凡的生活。
“呦,小二啊,回来啦,买的啥啊?”胡同里一个老太太拎着筐热情的招呼道。
“王奶奶,两条鱼,还扯了尺布。”二爷哈哈笑道:“您老这是?”
“家里没米了,小山子不在,我自己去买点儿。”
“嗨,这麻烦的,您家去,我一会儿让我那口子给你送几斗不就完了?”
“这哪好,这哪好。。。”老太太连连推辞。
“没啥的,就这么说定了。”二爷笑着摆手。
这便是名震天下的二爷,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从来只是一个小二而已。
回到家中,一个简简单单的两进的小院,家中没有外人,除了相伴多年的糟糠之妻便只有一个自小陪伴的老仆而已,倒是比金陵的那位舵把子还要简朴低调许多。妻子迎了上来,帮其脱下大髦:“饭好了,现在吃吗?”
“不急。老张呢?”二爷走进厅中随口问道。
“哦,对了。家里来了客人,正在偏房等候,老张在那招呼着。”妻子答道:“你去看看吧,等了半个时辰了。”
“行。”二爷点头,向着偏房走去。
偏房中也不如何华贵,桌椅都是寻常木料,墙上更没什么名贵字画,若是在门口处磊一口大铁锅,那大概和寻常的农家厨房也没大区别。
铁飞鹰坐在桌旁,喝着说不值钱也不值钱,说值钱也值钱的满天星,眼里的讶然却是遮掩不住。
“怎么,喝不惯茶叶沫子?”公孙无救揶揄道:“一家茶铺卖一天的茶最后才有这些个高碎,多少人去抢都抢不来,你还嫌弃?”
“那倒不至于,你知道我不懂茶,只好酒的。”铁飞鹰指指四下:“这就是漕帮总瓢把子的住处?你确定没走错?漕帮,就是那个漕帮?”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毕竟还有个老张揣着手站在门口,看着老迈,谁知是不是个高手能人?
“天底下也没有第二个漕帮吧?”公孙无救一簇峨眉:“财不外漏才是长久,不然还要怎样?平地起楼台?雕梁画栋,金屋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