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就有了此时,地堂派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小沙弥,人宗来了一个莽撞汉。倒是天门来的这个有些来头,乃是当代天门掌教道生一的师弟——一生二。
道生一,一生二。
不得不说,天门的上一任掌教,也就是他俩的师父,在取道号这一点上真的是。。。太不认真了。
道生一听起来还有那么股子仙气儿,而这一生二。。。咋就那么别扭呢?
别人别扭,一生二自己也别扭,后来江湖上闯荡游离一番,不知不觉的,他又多了个别号:棉花道人。
又因着一生二的俗家姓谭,所以就变成了。。。。。。
谭棉花。
江湖人总说:天底下有叫错的名字,却没有叫错的外号。
谭棉花一身本事如何不去说,但这性子实在是软了点儿,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一句话未出口,先得在心里过两遍,脑子里过三遍,最后哪怕说出了口,也得慢慢悠悠的。
这样的人说的好听些叫稳重,不好听了就是优柔。
优柔不是缺点,相反,很多时候都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优点,至少祸从口出这种事很少在他的身上出现。
“这个事儿。。。嗯。。。确实。。。确实有点儿。。。麻烦。嗯,有点儿麻烦。”谭棉花低声回道:“但具体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你就是知道也不说。切。”宋山高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见这两个参禅修道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心里其实也有点儿打鼓,不过再大的麻烦总与他没关系,他这回来说白了就是听诚王的安排,来帮个忙而已。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记了下来,准备等回了山门向掌门说一声就是了。
“都这个时候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找地方落个脚了?”宋山高左右看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咱们在这城里也是晃了一天了,再不去见王爷,是不是有些失了礼数?”
宋山高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三丈一个沉稳的声音乍然而起:“王爷也已经恭候多时,三位情随我来吧。”
“?!”三人猛然回身,只见一老者一身管家布袍,拱着手,笑脸相向:“在下王府管事李忠,见过三位。”
“你。。。。”
“呵,三位不必多想,王爷没有别的意思,在下也没有。”李管家接道:“说句笑话,这阳泉城里,王爷若是想知道点儿什么,谁也是瞒不过他的。比如三位的行踪,又比如。。。鬼舍的那位恶客。”
风吹树摇,一片婆娑响中悠悠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烦请李管家回禀诚王,鬼舍血雾上人,改日自当相见。”
“血雾上人?”小沙弥随喜一脸茫然。
“是他?”谭棉花有些愁眉苦脸,显然是认得这血雾上人。
“装神弄鬼。”宋山高不以为意,迎向李管家:“还请李管家带路。”
“好说,三位,请了。”李管家侧了身,让出了路来。
“有劳。”
四人从这湖边走了,而在那树影风声之中,血雾上人也走了。他的方向自然不是诚王府,也不是什么阴山,乱坟岗之类的鬼物聚集之所。他周身笼罩在一团蒙蒙的灰雾之中,屋中似乎有两点血红的光亮,说不出的诡异。
这灰雾就在这夜色之中,在这阳泉城里漫无目的的飘着,晃荡,偶尔在街头巷口的哪处民居停留那么片刻,转瞬又继续徘徊。
不错,他是在找人。
一个时辰的功夫,在城北灰水巷的巷子口,这灰雾又停下了,这一次,不是片刻,而是一刻钟,然后他径自来到了巷子中间位置一处小宅的门口,从门缝里飘了进去。
很寻常的一户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