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点了名,众茶客中一个老者站了起来:“老汉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家里小六子昨个走之前倒是留了句话。”
“怎么说的?”
“嘿,买点儿莲花备着,玄武湖的。”
“我倒听说,这莲花可不是皇上要的,不过好像确实有些什么别的厉害用处,听说京里边的贵人们现在正大价钱收。”西北角一个中年汉子起身掺和了进来,看穿着也是个家底殷实的,说起话来自然让人更信服些。
好像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茶馆酒肆,街头巷尾,甚至等到夜深人静,两口子关上门躺到床上,说起的也是这不知何来但偏偏有鼻子有眼的小道消息。
总结起来也就是一句话,莲花,尤其是上等莲花,要值钱了。
而以这一句话为基础,往下延展开去,口耳相传之间慢慢的变了味道,一个概念悄无声息的灌进了每个人的脑子里:“搞点儿莲花,有备无患。”
一开始还只是那帮子采藕人顺路采几朵上岸去叫卖,最多只能算是捞点儿外快,多壶酒钱。可没成想,只一上岸,就被闻了风声的富贵人家的管家小厮的花钱给包了圆。莲花这不值钱的东西也从百文一船变成了百文一朵,至于品相稍佳的,那就纯粹是看两边怎么喊了。
就这样,一个消息创造了一片市场,当每个人都看到这里边的大利小润之后,阳泉城里,人们脑袋里名为理智的丝弦开始被贪婪的欲望绷紧。
有船的来来回回大船小船的采莲卖莲,没船的拎块板子往水里一扔就敢下水。有钱的买来存着,没钱的借点儿钱倒买倒卖的挣点儿小钱。
玄武湖中的莲花确实是多,但再多,也没有阳泉城的人多。又是七日功夫,玄武湖上的莲花竟然渐渐地稀疏了起来。。。
。。。。。。
烈日的阳光暖则暖已,但在这午后,却又格外的烤人,让人心烦。
满院子的大水缸少说也有三四十个,都续上了水,浮上了花,莲花,上等品相的莲花。此时拿出去卖最少也是千八百两。
可远观?不可亵玩?说着顺口,听着顺耳罢了。。。
这里是李家的宅子。
如此有先见之明,自然只有谣言的制造者。宁静的景色令人心仪,但屋里的哗啦啦的声音却实在是有些不合情趣。
“咱们只有一百两的本儿,想要挣出一万两银子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还需要更多的本钱。本钱这东西并不一定是黄白的金银,也可以是人手,消息,手段。”
李家宅子的那间厢房,武浮萍鬓角微汗,聚精会神的说道,语气不复往日的淡漠,倒有一丝的紧张:“八。。。八万。”
这样的日子,出去就赚个冒汗,自然是不如在家里舒服自在。可在家里总不能干坐着吧,聊天说话最多也就一阵儿的功夫,话也总有说完的时候不是?
“要不咱们打牌吧?”
这个话是徐千山说的。他可算计的好好地,关玄衣肯定是和自己“配合默契”,武浮萍是个新手,刘闲不差钱。思来想去自己也是赢定了。
可徐千山却不明白,麻将这东西可不是游戏,而是赌博。
游戏是公平的,拼的是体力与智慧。
而赌博是不公平的,他只讲究一个“运”字。运气来了,神挡杀神,运气走了,佛也没辙。
很明显,徐千山是个没运气的,从早上到现在,就上一把赢了个屁胡。但他不抛弃不放弃,他相信,他已经转运了!
“碰,四条。”徐千山把那张八万摸了回来,又打出了四条:“按你说的,我跟我那便宜大哥都说好了,他不会拆台,不过把王大娘和他那儿子送过去是不是不太好,我总有些不放心。”
他口中的便宜兄弟说的自然是吴天风。徐千山略使手段,三天的功夫,吴天风的婆娘还真的有了孕,如今那吴天风可是把他当成了活神仙了。
“这是质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刘闲摸了一张牌,随手打出去,笑道:“漕帮耳目众多,传谣这种事想要瞒过他们是不可能的。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索性大方一些,更何况有他们的帮忙,事情也能更顺利些。而把李家母子押在他手里一来他放心,二来也省了咱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