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能有一刻钟的功夫,等李九他们汇了帐走人,他才冲着伙计招招手。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茶摊伙计点头哈腰的走到近前。
“你这茶的味儿不对,色儿也不对,茶也放的太少了吧?”书生淡淡的说道,说着挑刺儿的话,但听语气又不像。
伙计脸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的左右看看,笑道:“爷您玩笑了,咱这儿又不是啥大摊子,味道差了小的给您陪不是,您原谅则个。但这色儿可不浅啊,您要非这么说,那小的只好领您找掌柜的说了。”
“呵。”书生轻笑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沾了沾碗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东”字,又随手拂去,反问道:“不浅吗?”
“得,您说的在理,小的领您找掌柜的去说吧。”伙计嘿嘿一笑,弯腰伸手示意书生进屋,待书生站起身来便引着往屋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掌柜的,有贵人找您讲理来了,说咱家的茶色儿太淡,桌上写不出字儿”
茶摊上几个散座的茶客听到这话无不掩嘴偷笑,小声暗骂:“也不知哪里来的措大,穿的利落,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旁边儿有搭腔的:“这帮子吊书袋,不就这么个德行,一脑子浆糊。”
外边儿的笑骂声隐约可闻,屋里边掌柜的引着书生到了后边儿,撩袍跪倒,恭敬道:“小的张四九,见过公子,问督主安,问公子安。”
“皆安,起来吧。”书生点点头,在桌旁坐下。
“谢公子。”掌柜的从地上站起来,佝偻着腰走到一旁的架上取下一个小罐子来,银镊子夹出些点苍绿的茶叶用热水冲上,屋中顿时茶香四溢。
“不用忙活,问你些事我就走了。”书生摆摆手,说道:“有两个人,一个。。。。。”
。。。。。。
“一万两,一万两!你别的不学,学人家赌钱,我,我打死你就得了!你个杀千刀的!短命不招福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咱们都别活了!”
“啪!”
“啪!”
屋子里,李柱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也不言语。王大娘手里挥着一根擀面杖一下一下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脸上带着泪,边打边骂。
别看王大娘气的极,骂的狠,可打在而身,痛在娘心。真要是下狠手,直接往脑袋上招呼就是了,狠命一棒子下去,不死也残。
察觉到背上的力道小了些,李柱小心翼翼的道:“娘,您歇歇,儿子不争气,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我!唉!”王大娘把擀面杖狠狠摔在地上,坐到一旁的凳上掩面痛苦。事到如今又能怎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还真能打死他不成?对面也是摆明了车马,他们不是要逼自己娘俩走绝路,只是要这宅子而已。
“唉!你爹临终就这么一句话,守好这宅子。。。”又是一声长叹,王大娘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起来吧,这也是命。你以后改了也就是了。中午你想吃点儿什么,娘给你做。”
“娘。。。”李柱叫了一声,眼泪也下来了。娘俩相对无言,屋外却又脚步声音,一抬头,却是徐千山和关玄衣到了,后边儿还跟着粗裙帷帽的武浮萍。
“大娘,这是怎么了?”屋里的情形让兄弟俩直发愣,王大娘苦笑一声:“你们问这个畜生吧。”
三人将目光又瞧向李柱,片刻,李柱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前因后果便也明了了起来。简单又老套的故事。
和朋友喝酒,喝的多了,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赌坊,又不知怎么就摇了两把骰子。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手里就拿了一张他亲手按下的欠条,自己也背了一万两银子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