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放走了大夫,烟虫才对我说:“古建平这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你进去看看他吧。”
烟虫不打算进屋,只是帮我推开门,让我一个人进去。
这两年多了,我们几乎每天都和古建平混在一起,一起闹,一起笑,一起到行市接任务,一起玩命赚钱,如今得知他已到了弥留之际,说实在,不管是谁,都能难接受。
我还算稍微好一点,云裳和卢胜材似乎无法面对这个现实,烟虫引着我来病房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有跟过来。
也许是因为见多了这世间的贪欲和怨念,这颗心,早已变硬了吧。
古建平确实醒了,我进屋的时候,他正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病房里看不到任何医疗设备,甚至连悬挂输液瓶用的架子都没有,整个屋子里,只有那么一张临窗摆放的小床,几个干净的柜子,以及一台覆着白纱的电视机。
也许是因为病房里的摆设太过清朴,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呆坐在窗前的古建平,此刻也变得非常孤独。
我以为,他不该是一个内心孤独的人,以前我从他身上,从未看到孤独感,在我的印象里,古建平似乎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这时古建平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便缓缓侧过头来,斜着眼看我。
他咧着嘴笑,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走到病床前,就这么闷闷地看着他,心里头很乱,可脑子却又像是空的,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古建平依旧咧着嘴冲我乐,可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我们就这么相顾无言地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且压抑的气息。
过了很久,古建平突然皱起眉头:“你是来看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