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照初却依旧说:“没事,你先退下吧。”
竹签也不好深劝,只能陪着等。
花寻酒此时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摆席,跟几个玩的好的喝得正欢。因为是花寻酒第一次执行任务,并且圆满完成,众人自然是一番友好的鼓励、热情的夸奖,当然也不乏调侃之声。
“你这刚回来就被我们拉来喝酒,冷落了你家鹿公子不好吧?”
花寻酒痛快干了一杯,摇头畅快道:“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裳,不管了。”
众人哈哈大笑:“好兄弟,来来来,再来一杯。”
沈三石微微挑眉,优雅淡然的浅酌一杯。
花寻酒说的大气,其实还是心虚,她离开总坛就是因为跟鹿照初对峙,然后自己心态崩了,虽然外面逛荡一个多月,可她似乎并没有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鹿照初,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先跟好兄弟们喝一顿酒再说。
倒是让鹿照初平白苦等。
不知不觉,又一个多时辰过去。
他们这边的局也散了,人们纷纷离去,仆从收拾完残羹冷炙、空杯半盏也都退了下去。
院子静悄悄的,热闹过后的寂静最是容易勾起人的心事。
花寻酒躺在院中木榻上,凉风习习,吹的面上十分舒服,她呆呆的望着天际云卷云舒,刻意被压下的情绪翻江倒海的涌上来。
轻声叹气,还是有点委屈呢。
明明都说好了的,等她成为武林高手,他们就在一起,明明她都已经在努力的练功了,为什么要反悔呢?要反悔,等她成为武林高手之后再反悔也成呀,这么着急干嘛?好吝啬啊,连个念想都不给她。
花寻酒越想越委屈,醉后坨红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嘴儿瘪的不行。
半天,她忽的爬起来,回屋拎上一包粽子糖急匆匆的就出了门,直奔听松院,她得去讨个说法,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被他嫌弃。
与此同时,鹿少主已经在树下枯坐了两个半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脸上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一点点浅淡,最后,好像被风一吹,就散了,只剩下凉薄无情。
向来算无遗漏的鹿少主,似乎失算了。
一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花寻酒依旧没有过来。
竹签嗫嚅道:“属下这去叫花小公子,她肯定是有事儿耽搁了。”
“不用。”鹿照初也不说话,只撑着额头,神色恹恹。
若是她想来,不用叫她也会贴过来,以前,她从来都是主动过来的,即便是两个人生了气,她也会半夜敲他窗户叫他一起赏月,她也会把好吃的好玩的一股脑送过来,只要她想,就没有什么可以绊住她。
她不来,只是因为她不想来。
其实,她完成任务,却在外面游历这么久才肯回来,他就应该意识到,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围着他转了。
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到了这个田地的?
虽然明知她可能不会来,他依旧抱着一丝期盼坐在树下,没有离开。大约人都是心存侥幸的吧,仙人也不外如是。
花寻酒意难平,趁着酒劲打算去找鹿照初要说法,晕乎乎的拎着粽子糖就往听松院走。
走到半路,碰到了殷鹏。
殷鹏正指挥着仆从推装满西瓜的小车,看样子是在给各处送冰镇西瓜解暑。他见花寻酒走过来,兴致盎然的窜上前八卦。
“小花花你手里拿的啥呀?”
花寻酒下意识的回答:“粽子糖。”
殷鹏看了眼不远处的听松院,瞬间了然:“你这是去鹿公子那儿吧。”
“嗯,我有事找他。”她随意应道。
“你找他能有什么事儿,肯定就是去讨好人家呗。别人还说你这次伤心之后肯定不再搭理鹿公子了,我就说不可能,就你这软性子,鹿公子无论做了啥你都会原谅他。”
花寻酒向前的顿住了脚,虽烈日当头,却蓦然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她这是在干嘛?
她又打算去讨好他吗?
此番她若再去,那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两个人又回到之前的状态:她全心全意的付出,对方却丝毫回应没有,她的心意全都跟打水漂似的。
花寻酒看着粽子糖包苦笑一声。
什么讨说法?讨说法不过是自己在为去见他而找借口罢了,哪个去讨说法的还不忘带礼物?真是自欺欺人。
殷鹏丝毫不觉花寻酒有异,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几句。
“你快去鹿公子那儿吧,不妨碍你去献殷勤了。我这儿还得去送冰镇西瓜,这大中午的,午觉刚睡了一半就给我拎起来送瓜,偷个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