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送老佛爷回到后院，本来打算让老人家靠在榻上休息一下的。

怎知刚刚转身打算要走，老佛爷却突然开口，叫他坐下。

丁凡看了一眼周围，找了一个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老佛爷留下他要说点什么。

“你今天这件事，实在有点过了。”

“你进门就没有一点好脸色，我多少知道一点原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罪徐长卿！”

“这些年他为了武术协会，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这也就是年纪大了，怕是没有这个精力了，下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他没有发现，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说我的金楼也不能说就是所有人一条心，为什么来的都有。”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丁凡心中自然是有数的，这种事情也不是刚刚出现的问题，他自然是想的通。

不管是什么地方，总是会有几个臭鱼烂虾，原本好好的一锅汤，就是因为出现了两个老鼠屎，一整锅汤就全毁了。

这种事情，还少见吗？

别的汤都能毁的了，为什么武术协会这锅汤就不能毁了？

“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师傅练拳，当年是王老爷子亲手给我上了腰带，说我是他门下最小的一个弟子，也是他这辈子收下的最后一个弟子，这根腰带要我一直带着，因为当时老爷子打了一个死扣，什么时候磨碎了，什么时候才能解下来。”

“棉布制成的腰带，我带了两年时间，从来没有离身过。”

“直到有一天这根腰带自己断了，我才在腰带的内侧发现了两个字，规矩。”

“很长时间我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离开了那条腰带，我就发现自己的气不够用了，后来我才行明白，老爷子给我的腰带，就是猴子头上的紧箍。”

这个道理，是丁凡十岁的时候才想通的。

中间的一年多时间，他练功总是觉得少了一口气，而这根腰带其实就是用来提气的。

可王老爷子当年在这根腰带上面秀了规矩两个子，经过两年的时间，硬是在丁凡的身上被磨碎了。

而师兄们也不提醒，只是说叫他自己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在将这根腰带重新扎在腰上。

为了这件事，为了想清楚这件事，丁凡整整停了一年的时间，想想看一个孩子，在别人到处撒尿和泥的时候，他已经在思考一些成年人都不一定会想的问题了。

好在这一年的时间，丁凡并没有白费，从小就聪明的他还真的在这个年纪想通了老先生的意思。

这根腰带就是老辈人常年挂在嘴边的规矩，也是练武的人练就的一口气。

有点像是书上说的孙猴子，头顶带着的那个紧箍，这是一种对武者的限制，现在想想也不是很难想通。

规矩就是武者的气节，规矩不在了，那口气也就不散了。

就好像丁凡当年喜气洋洋的对师兄们炫耀，说老先生给自己腰间带着的腰带碎了，结果练功时总是觉得缺上一口气。

也是这一年的时间，给丁凡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当时终于想通了这一点，还想着到老先生面前炫耀一下。

可没想到，老先生已经不再了，到是留了一封信给他，顺势也叫人重新做了一条腰带给他留着，似乎早就猜到了，他能想通这一点。

后来还是师兄跟他说的，老先生当时收下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深知今后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在教导这个孩子了，明知道他的资质尚佳，是个难得的好料子，只是他没有时间，一点点的雕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