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德刚摸着那冰凉的东西,鼻尖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发抖的手还在发抖,好像着了魔似得,另一只手牵着自行车,回头和朱屠户请了个假,然后慢慢的走去。
到了远处破房子后面,他看看左右没有人,重新看了丁凡两眼,眼珠子越瞪越大,手慢慢的收回来了,马上蹲在了地上,央求的说:“民警同志啊,我怎么了,你,你这是……”
丁凡已经把铮亮的手铐子提在了手里,在他眼前晃悠了几下,一本正经的教训起来了:“麻德刚啊,麻德刚,你小子忽悠警察的钱,本来以为你回去安心过日子,养猪去了,你小子竟然在这里干活挣钱了,这个怎么说呢……”
他昂首挺胸,一身的威严,吧嗒着嘴,轻轻的玩弄着手铐子,好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公安同志啊,那,那算什么啊?我才第二天上班,不能和在生产队里一样吧,偷点地瓜秧公安机关就判好几年呢。”这家伙发现了这是出事了,马上就哀求起来了。
丁凡睨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也就是脸色发红,还没绝望到失声痛哭的时候,就放轻语气说:“你还真提醒我了,这种欺骗公安机关的,算是性质恶劣的,你这个吧,算诈骗国家机关,案件要件也是够够的。”
一听自己都成诈骗了,麻德刚再也坚持不住了,就要过去抱丁凡的腿,丁凡猛的往后跳了两步,立定好呵斥道:“行了,行了,也可以考虑从轻处理的。”
上次在镇东所里,这家伙当时丢了钱着急,浑身的猪屎臭味呢,抱住丁凡一顿央求,弄的丁凡回到宿舍吧裤子洗了好几次,晾干了还能闻到臭烘烘的味,这次他学乖了,死活不能让他再碰自己了。
傍晚时分,麻德刚早早的收了摊,腆着脸和老板朱屠户说了半天好话,说自己家里婆娘病了,老爹压断的腿又化脓了,找人捎信让自己回去呢。
那朱屠户一开始还想赖点工钱,后来说到他老爹也是为了养猪出事的,看着案板上一大片猪肉,用油乎乎的手抹着鼻子,迟疑片刻,就分文不少的给了工钱。
“朱老哥,我的猪仔不是卖了吗,嘿嘿,再卖我点肥肉呗,这会我要点肉皮猪爪子就行,我看出来了,你这猪都是两三年的大猪,笨样的,闻着就好吃呢。”麻德刚恭维的说着。
这期间,他往南面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顿时流露出了嗷嗷心疼的表情。
但那表情马上就一闪而过了,两只手各提一兜子猪肉,白色的塑料袋子很给他长脸,外人一看这家伙带着两兜子肉,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地里流口水呢。
到了街口,他又上了那台公交车,小胡子整天看陌生面孔都看烦了,但见他带着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多看了两眼的。
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车上人多,他一上车就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站着,两个胳膊紧紧的夹着身体,不时的看着胸前的衣兜。
他里面有个暗兜,是老婆出门时专门给他缝的,还加了扣子,系的结结实实的,只要自己再小心点,就算是小偷,也绝对拿不走的。
车到了前面的大槐树站点,又上来几个人,车厢里顿时人挤人,人挨人,空气里顿时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感觉有人挤,麻德刚粗野的往外推了推,表现出了一个进城农民不好欺负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