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手修长的手不断的抠在地上,结实的水泥缝里,那些地方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污物了,最长的地方,估计都比他岁数大了,手指头早就磨的鲜血淋淋,惨不忍睹了。
第二天早上,呼鹿县政府大楼里,也就是李玲副县长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着急的商谈着什么。
这要是平时的话,李副县长肯定是坐在大班台后面,舒舒服服的听下面的人汇报工作的,可现在她和那些人围坐在长条茶几旁边,正在低头说着什么。她旁边有女秘书小郑,其他三个人是地区日报社政法记者周平和李宝库、孙利剑。
这么五个人挤在一个沙发和两个凳子上,难免有些拥挤,可现在谁也不在乎这些,都在全神贯注的想着眼前这个话题:地区日报要刊发关于民警丁凡的先进事迹!
“干了这么多年了,又跟着采访了好几天了,真就没想到是这个新闻由头,以丁凡入狱为最新事件,好在我就在跟前,掌握了事实,不知道你们对这个稿子还有什么意见?”周平记者穿着半旧的夹克衫,轻轻的翻看着手里的采访本,似乎提醒自己不能遗漏了任何一条线索。
茶几上,两张半纸随意的摆放在那里,是刚刚油印出来的样子,看着来这篇文章得有两三千字,标题叫《身陷囹圄系民安民警丁凡被“审查”忍辱负重查出系列案件》。这是一篇人情味浓郁的采访手记,旁边还有个豆腐块大小的新闻,叫《兴隆矿两大犯罪团伙艰难铲除,呼鹿县治安管理打开新局面》,文章虽然不长,但在旁边标着“准备发头版要闻”的字样。
别小看了这么几个字,意义却是大不一样了,说明是要上当天要闻的,那个年代很多事情和现在一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尤其是领导干部,拿起报纸来都会翻翻,看报看题嘛,对于不感兴趣,但也很重要的新闻知道有那么回事就行了。
周平上次采访回去就一直在准备这个稿子,后来听说丁凡“进去了”,案子出了差头,就一直放着没法,前两天听说小地主和阿旺交代了,马上就要枪毙了,说明案件已经终结,他马上就赶来采访。
“周记者,你关注这个案子,我们知道,可丁凡却是存在违纪问题,现在看就是大小的事,想必李县长也是知道点的,拘留他的事县局里肯定汇报主管领导……”李宝库和周平商量的说,同时把包袱甩给了李玲。
他看了几遍报道中的内容,几乎熟悉的记住了每一句话,更知道只要这篇报道发出去,那就是给丁凡平凡了,他不光没问题,而且还是表现非常好的人,还是英雄。
“恩,老李,还有什么?你们都好好说说,文章嘛,素材越多越好,你要是能提供更多的故事,当然就更好了,充实进去,会更精彩的,比方说你那里有没有丁凡在看守所里承认了什么问题,他在里面是不是自暴自弃了,失去了一个公安民警的信仰和原则,变得更坏了。”周平轻轻的靠在靠背上,举着油笔,提醒他说。
周平对这个案子知道很多细节,更是喜欢丁凡、阚亮、刘大明那些朴实的民警,丁凡和白义的几个火热的战斗场面几乎成了他脑子里难以磨灭的记忆,平时写稿子时会想到,喝酒时会想到,还有阚亮,那个红脸膛的民警,竟然能背诵自己的诗词,关键是有一颗向往美好生活的心灵。
现在这么一说,李宝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淡淡的说:“周大记者啊,都关起来了,他能干什么啊,你写的几个事很多人都会那么做,不就是想早点出来吗?结果呢,成果呢,有也不大嘛……”
李宝库这么说也没错,县局根据丁凡提供的线索,却是正在深挖犯罪,对好几个事正在调查,可现在成绩还没出来,只能看做是有个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