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认识了就是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嘛,就算是杀了人,上刑场前,还得吃个烧鸡,喝碗断魂酒呢,来……”张志文儒雅的说着。他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儒雅,或者介于江湖人士与文化人之间的模糊感觉,说话膛音很重,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丁凡点了点头,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那,屁股刚一落下,脸色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的说:“大地主,你弟弟必须给我走,这个笔录必须做,否则在兴隆矿不好交代,这一点你应该明白,要不得的话,你上几个美女,提两箱子钱,我肯定乐呵的走了,对了,有个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家是燕京的,在这地方没亲属,你就不用费心了。”张志文刚才看他比自己想想中的爽快,先是掏出了一个金属壳的打火机,兴奋的一下子打开了,当火苗燃起来时,心里似乎出现了期盼已久的光明。“呃?……”丁凡还没说完呢,他摸着外烟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似乎忘了是要拿了烟给自己和丁凡各一根,然后给他点上,看看这小子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他常年和官场、道上人打交道,总结出来很多经验,有时候初次见一个人,不管外面传的多厉害,只要瞄上两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酒色财气之徒。上次,官方一个主任来这里检查这里的安全措施,就坐在丁凡现在坐的位置上,只是好奇的看了这种箭牌香烟两眼,当时还留下了罚款单,可第二天之后再也没来问罚款的事。当天晚上,他安排大个女经理给那个主任送去了三箱子箭牌外烟,箱子底上还放了几捆钞票,光是这种外烟就够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抽几年的了。“这小子看地毯和桌子干什么?有别的爱好?”他错愕的说了一声,没想到丁凡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破旧的亚麻地毯,还有靠里屋的一张大班台,心里不由的又是一阵惊奇。从远处看去,丁凡外表俊朗,五官清奇,可现在表现的像个认真观察事物的学生,表情投入,好像对这个大包房里的很多东西都感到新鲜。时间一点点过去,楼下隐约还能听到那继续进行的音乐和三流歌手唱着情歌的声音,鲍亚军似乎在门口走了走去,小声说着什么,应该是提醒大地主,自己带着兄弟们都在这里候着呢,只要他一声令下,立马就会破门而入,上去把丁凡撕碎了。可大地主自从有了好几处大产业,在打打杀杀方面似乎有些隐晦了,很少见他动手,就算是动手,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让外人看到。“大地主,你说什么了?再说一遍!”丁凡冷冷的说。“老弟啊,说什么?你说我能有什么说的,这兴隆矿几万人,暴发户几百人呢,不能谁出了事都找我吧?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张氏家族和你说的陈北山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弟弟志新脾气不好我知道,但绝对不会杀人。你一上来就要拿人,这简直是笑话了,出了事都说是他干的?你就是调查能怎样?带走又如何,我敢保证,你三天就得给我放出来。”张志文字正腔圆的说着,说到后面不光是义正言辞,甚至是自信满满。老狐狸慢慢的露出了尾巴,似乎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了。丁凡似乎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脸色微红的盯着他慷慨激昂的脸,目光闪烁的躲开了几次,有些犹豫的说:“调查是法律程序,这一点你放心,要是没事不是更好吗,所里就不能找我的责任了,我那些狗屁领导,一个个脾气大着呢,我在这工作呢,一听说出了个案子,骂的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张,你说我冤枉吧?”张志文一直观察着他微妙的变化,本来感觉没什么把握吓唬住这个年轻民警,通过自己这么一说,这家伙竟然服软了,还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对,就是嘛,老弟,你说如果见了我弟弟,是不是就问问情况就完事了,你们领导那里,我可以帮你说说啊。”张志文终于轻松的说。“那是当然好了,说说情况,但要是他干的,咱就走法律程序呗。”丁凡不动声色的说。“走什么法律程序,他什么事都没干,这一天都和我在这里谈生意呢,你什么意思?我大地主说话你不相信?这点jb事,能怎么的?你抓住人算啊,我就一个做买卖的,还怕了你不成。”张志文摸起了打火机,气呼呼的,腮帮子鼓了几下,火苗烤的下巴生疼,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往下甩了甩,又重新点上了。“老狐狸,和我玩这个!你等着的。”丁凡眼睛平静如水,心里暗自惊喜,然后假装思忖了下,试探着说:“你们谈生意了?我咋不信呢,还动手了吧,枪也拿出来了,老张这些事你别瞒我,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不?”丁凡这番话一出口,张志文脸上先是若有所思的平静如水,然后手指头开始慢慢发抖,鬓角上出现了几滴亮晶晶的东西,丁凡虽然和他隔着一米多,似乎都能听到他心跳加快,喘息加快的声音。或许,他这只是一种预感,可这种感觉一出来,事后验证的话绝对是准的。他扫了一眼里屋和门口处,抓起一根烟来,慢慢的站起来身来,开玩笑的说:“老张,你在兴隆矿,在呼鹿县,都是有名气的款爷,你说我一个新来的能抓了你吗?还有,刚才咱俩是单独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我出门写在材料上,你能签字吗?行了,外面你没弄伙人等着黑我,说明你想解决问题啊,这样,咱就走程序吧,你弟弟在里屋吧。”他说完,站在窗口,向着远处漫无目的的看去,心里算着时间“唉,半个多小时了,差不多了,他那暴脾气。”就在他准备进屋搜查时,突然看着楼下胡同里,正有个人从狭小的店铺之间,向着这里疾步而来。“给我十分钟时间,这事对你,对他没坏处。”丁凡说着,转身就往里屋走去。就在他刚才和张志文说那些事时,一字一句的化作和风细雨,和治疗某种担忧的良药,一点点的摧垮着张志文的心理防线,虽然被这小子弄的迷迷糊糊,起起伏伏的,可脑子里总是有个坚定的信念:这家伙不光聪明,还执着的要命,不见到弟弟张志新绝对不会走的。“小子,这是我的歌厅,你好好唠唠,我等你!”张志新像头斗了几个来回的猛兽,虽然气急败坏,还是盯着他的背影威胁的喊着。“谁犯了事谁明白,一个都跑不了。”丁凡到了门口就发现这个厚厚的实木门,里面的锁是防盗锁,顺手反锁的同时,顿时态度大变,厉声无情的回敬他说。外面,张志文一下子没回味过他这话什么意思呢,只听里面已经吵吵上了。张志新坐在沙发上,跟前摆满了四五特制铁罐啤酒,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双眼猩红,满脸绝望的看着丁凡。“小子,新来的吧?今天活腻了?”小地主张志新嘴里含糊的说着。丁凡看他喝的醉醺醺的样子,根本就没搭茬,掂了掂手里的枪,无声的警告他别耍花招。张志新隐约听清了外面丁凡他们俩说的事,虽然很多内容不太清楚,可心里早就恨死这个家伙了:不依不饶的,还闯进来了。他那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地上,眉头一皱,手一下子伸到了身下沙发下面猛的一拽,抓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枪!”丁凡看清了,心里一颤,嘴里大声的喝道:“小子,什么玩意?”这个声音短促而果断,刺激的醉醺醺的小地主一下子兽性大发,失去理智的喊了起来:“枪啊,现在就跟干死你,么b的!”仿佛丁凡就等着他大声喊出去,因为防盗门外已经聚了不少人,正有人拼命的拧着防盗门,他猛的把手枪在手里耍了几下,一下子抓住枪身,举手的同时已经确定了枪把子的位置,对着小地主的手狠狠的砸了下去。他抡起的胳膊,在空中画了个强劲优美的弧线,然后就是两个利器突然相撞的声音,丁凡只觉得手腕震的发麻,手腕一挺,接着用尽全力,把那个短把的猎枪,一下子打到窗台上,然后掉在了外面。“成了!人赃俱获!”丁凡脸色平静,手脚更是临危不惧,伸手过去,抬起的膝盖探了过去,想直接给他来个顶膝锁喉,直接把他放倒,然后上了手铐,自己一枪在手,谁进来都不怕了。不得不说,从他进了这家歌厅,一直就在和对方斗智斗勇,真正抓住了这么个凶手,心里一下子涌起了成功的兴奋。“大哥,咱老娘拜托你了。”小地主胡乱喊着,眼睛睨了一眼对面的窗户,猛的向丁凡撞去。“不好!”丁凡心里想着,心到手到,被撞飞到底的同时,伸长了手去抓狂奔的小地主。似乎,他抓住了小地主的裤腿,但被巨大的惯性一下子甩掉了,对方几个箭步就跑到了窗口跟前,一拳砸在虚掩的窗框上,紧接着就听到了人上了窗台的声音。“跳楼,摔死你。”丁凡心里想着,眼珠子都气红了,一个就地翻滚起来,抬头想着窗口那望去,顿时又察觉出了致命的问题:“是打死他呢,还是怎么办?”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