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再吃口面包吧,这不是还有点吗?”丁凡看着他手里还有一小块面包,心里有些发酸,催着让他都吃了,省得这家伙馋的难受。“丁大哥,我想去饭店吃啊,那里面的肯定好吃,比翻身屯谁家娶媳妇的九溪都那个啥,真的,快看呢,那是水晶肘子吧……”二胖激动的双脚不停的砸在车上,几乎是惊讶的喊了出来。里面一个店小二正托着餐盘,上面四五个放满了肘子的瓷盘,肘子骨头放的整整齐齐,旁边一片片的肘子像是艺术品一样的晶莹剔透,香色诱.人。“唉,我不吃就算了,他还是孩子,跟着我就是……这,这,还有这个啊……”丁凡目光从饭店里收回,心里正感慨着呢,突然看到一个特殊的东西。准确说是几只东西,黑呼呼的小东西,壳子发亮,正在二胖跟前包装纸上爬着。是蟑螂!丁凡不由的心里有了几丝恶心:“真是难为二胖了,连这种面包都吃的这么香,怎么能怪他想吃里面的美味大餐呢。”进而,丁凡想这地方卖的面包,当地不能制作,都是从省城转到地区,再周转几百里地运来的,难免又干又硬,加上店铺环境不好,有这些蟑小螂也是预料中的。当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在心里挥之不去时,丁凡翻了个身,把二胖拽了过来,让他别看里面了,玩个画饼充饥的游戏吧。“画饼,大哥,那是什么啊,你能画出里面那种馅饼吗?金黄金黄的……”胖子吧嗒着嘴,像是在吃着什么,有些抱怨的问。这家伙真就是没上过学,连画饼充饥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丁凡想了想,就接着拽起来:“画饼充饥和望梅止渴都是神话传说,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多想想,要是运气好了,没准哪天一回家,就能看到家里桌子上放满了馅饼了,肘子了、糖醋排骨了什么的好吃的,那就是食神从天而降,给你送来的,下面,咱们回想下咱们在山坡上烤狍子肉怎么烤的……”二胖被他这两个名字说的迷迷糊糊的,倒是听到说那晚在山上烤狍子肉的场景,又想起了当时吃的满嘴肉香,连做梦都是在嚼肉呢。“大哥,你说一二三啊,就把柠檬粉,还有什么了,一下子全撒上去了,我就快点翻肉串,香味一下子就上来了,对了,那肉怎么那么鲜呢,你放的什么什么材料啊?”二胖说起当时的场景,似乎忘了些人家吃东西的事,双手空空的,做出了快速翻滚的动作,样子逼真,兴奋的说着:“快,快,马上就好了。”俩人说完这个,丁凡看他神色兴奋,沉浸在自己亲手制作美食的回忆中,就想起了姥爷陈文杰带着自己去拜访他美食家老友王世祥王大师学过的一道菜。那菜是从清朝宫廷里传出来的,会做的几个大厨大部分已经死了,王世祥大师给其中的一个卖过老物件,就学了一手。菜名叫群英荟萃豪气冲天。是把渤海湾的蟹子,东洋进口的三文鱼片,还有些稀奇古怪的鲜肉切成宛如白纸一样的薄片,一番加工后,放在超大的海碗中,然后已经熬制好了海参老鸭汤,随时准备着了。“胖子,这些材料都是上好的,来自不同的地方,材料群英荟萃嘛,只等那沸腾的老鸭汤猛的往上一浇,你猜怎么的?”丁凡娓娓道来,声情并茂,说的活灵活现,如同正在二胖面前快速的动手制作这种皇家名菜,为了让他感兴趣,连他经常说的你猜怎么的都说出来了。二胖显然被这个画面感动了,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满眼憧憬的看着远方,梦想着这个美好的场景。“小伙子,我问一下,你说的这种汤,是不是用砂锅熬啊,要不……”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问的好像也是这道群英荟萃豪气冲天的事。丁凡转头看了看,见是个穿着黄军装褂子,里面是浅色衬衣的中年男子,此人微红的脸,保养的极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听这意思,他在后面偷听了半天了。“对啊,得用最大号的砂锅,还必须是燕京西池子胡同老.胡家手工做的,保温更好,熬出来的烫半天还热的沸腾呢,还得加……”丁凡坐了起来,中年人掏出两根金鹿的烟,微笑着递给了丁凡,听他继续说起来。丁凡正愁着怎么哄着二胖别没完没了的说吃饭的事,现在又多了个听众,就重新把这道世人鲜知的名词又讲了一遍,然后挠着头说:“咱兴安岭里缺食材,但要是用什么新鲜无污染的鱼肉做,没准也能行。”大约说了十多分钟,那人微笑着告辞走了。二胖嘴里又开始吧嗒了:“人家那边该开始上菜了吧,唉,馋虫又上来了啊。”丁凡这回不客气了,掐着他的耳朵,瞪着他责怪道:“等我发工资的,让你吃个够,你要是再说吃的,我踢死你,你看着车,我去局里把材料送去。”送这种材料对他来说很简单,到了局里,把那个强j案的材料装在信封里,写上刑警队内勤收就行了,传达室的人上班时自然就让人家取走了。往回来时,丁凡虽然肚子饿的咕咕叫,可冷峻的脸上不住的看着地上,两个拳头慢慢的攥起,心里莫名的响起一个声音:“鲶鱼王,你这个下三滥,那天,你犯在我手里,你本该好好认错才对,还狗仗人势的欺负人,让我给你开车,让我和二胖饿着,还有你刘波,欺负新人也不能这么心狠吧,本警今天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说完,他整理了威严的,抖了抖领子,向着远处一家回春堂的诊所走去。他刚才从局里回来时,路过了市场,知道距离这里不到一里地,那里藏污纳垢的暗娼不少,附近就有个挂着破门帘子的诊所,肯定什么药都有。他推门进了诊所,几个年轻人正在柜台上忙乎着,丁凡直奔一个坐堂的老头而去。老头戴着老实花镜,对襟的褂子干干净净,材质不错,多少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局里的!找你有个事,方便说话吗?用不用。”丁凡单手插兜,摆出了民警问话的强硬,直言不讳的说了自己的身份,瞥了一眼那些伙计,显然是要说些工作的事。老头打量了他几眼,一股子敬畏的微笑浮上面孔,连连说道:“没事,没事,请讲,医者仁心,患者的健康是最重要的。”“我抓的几个人,有个上面领导的孩子,这家伙才20多岁,下面腐烂,红的吓人,还流脓,关键是啊,上面交代了,他还得娶媳妇过日子呢,这……”丁凡掏出三块钱,放在老头面前,抬头向着他身后的中草药架子看去。那浓浓的药味虽然有些难闻,可细细品味,有种让人神安宁的感觉。“这个嘛,就是花.柳.病啊,现在医学叫疱.疹,你说的过日子,那就是举而不坚了喽,有个段子说得好,行事冲冲找名妓,还没上.床撒满地,咳咳,这两副药两块钱就够了,我给你用上好的药,民警同志,你们接触的这种事多,有这种好事,可千万别忘了关照我这里的生意啊。”老头把钱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一线天的小眼睛从钞票旁边看过来,巴结的说:“老夫从医四十年,最近想弄个劳动模范呢。”丁凡看他这把年纪,说起那种烂病的事,若非有实际经验,也绝对不会这么专业,还想当劳动模范,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正色的说:“把那小子治好了,我们头自然会想到你的,药材一定要好的。”老医生嘴里念叨着“黄芪当归鹿茸片人参大补,黄芪泻火,相辅相成,这鹿茸你说哪有能赶上咱兴安岭的质量好,放心就是了。”一边说着,修长的手里握着细细的毛笔,龙飞凤舞,写的药方果真有几分神秘名医的感觉。“这副药叫萎龙腾空,这个呢叫鹿壮.阳春.夜夜欢,本来这两个药方都有百年前的老封建名,新社会了嘛,我就写简单点。小二,你按这个抓药,药方名给我贴在皮上,我回春堂的名号就是信誉,哪个领导见了,以后自然还能想着咱。”老中医说着,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旁边的伙计,看着他足量的抓了药,天平都是高高的,又用线绳包好了,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丁凡拿了药,回到了新亭饭店,在店门跟前转了两圈,老远就看着二胖像个死猪般的睡着,一只脚搭在车帮上,不由的暗笑了声:“等你睡醒了,就有好戏看了。”他脱了上衣,露出了一件咖色的紧身衬衣,向着饭店侧门走去。这个侧门本来没人,就在他进去时,突然从阴影处站起来一个矮个子的服务员。小服务员眉清目秀的样子,双眼激灵的眨着,说话却是很世俗的口气:“谁啊?这侧门是留给领导和秘书办事用的,你哪的啊?”丁凡一看这架势,自然是明白了几分:领导们来这地方吃饭,有时候也得走这里,省得和熟人碰上了,影响不好。“兄弟,我们刘,刘,领导,分头,夹克衫那个,来的时候着急了,提包带子坏了,这是他亲戚抓的药,亲戚叫王满囤,不刮胡子那个,谢了啊,抽颗烟……”丁凡说着,一手举着药包,不失时机的递过去半盒烟,不管人家要不要,硬是塞了过去。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