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她刚刚要说“吃了我的糖,你就是我的人。”
水面泛起声音。
他闻声掀起眼帘。
是她又凑近了。
“干什么。”他淡淡地说。
心里却并不抗拒这种凑近。
少女带着很无辜的神情。
有点探究,有点欲言又止。
倒要看看这小麻烦精会说什么。
祁凛这么想。
“少年,中二病不可怕,但是咱对待生活的态度,可不能这么丧。”
友枝忽然伸出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这么义正言辞地说着。
其实她暗中观察他很久了。
出于对灵感的抓捕,再加上祁凛这人长得确实很符合审美,愿意多看看(……),于是观察了一些事日后,她得出了结论:
喜欢穿黑色卫衣,丹凤长眼,银白色的单边耳骨链,唇角好像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望过去时却一派冷漠。
放浪形骸,顽劣乖张。
喜欢打电动,偶尔爱捉弄人。
这家伙,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性子散漫又不羁,对不熟的人很冷漠,浑身上下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漠与乖戾。
凶起来像狼狗。
打架很疯。
笑起来很痞气又恶劣,一身野蛮筋骨好似从来不会弯折,无法无天的,很张猛的,纯粹的少年感。
可是友枝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人的求生欲望好像很低。
她指的求生欲望,可以理解成字面的意思,又或者说是,人生态度。
毕竟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虽然还未到十八岁,却自己却已浸染艺术圈十几年,早已司空见惯无数精致外表的皮囊下的丑恶发臭的人心,和微笑表情里所蕴含的那种十八个拐弯的嘲讽。
尔虞我诈,算计利用。
而祁凛身上似乎也有很多事情。
除了她从周围人的口中听闻的那些事情,以及他的境遇,或许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都隐藏在波澜不惊、淡漠的表面下,正波涛汹涌着。
他好像,承受了很多。
无法宣泄,无法排解。
艺术家敏锐的观察力,让友枝这么隐隐地感觉到。
刚才他在水里的那个画风,真是又颓又热烈。
让人不得不在意。
她于心不忍,于是想要做点什么。
就这么说了些最基本的话。
少年听了轻嗤一声。
“你懂什么。”
黑漆漆的丹凤眸子里透着微微的嘲弄,随着指尖随意荡开的波纹,水面的波光轻轻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