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其实沈垣还有些怀疑乔海楼对沈暄文做了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上次放了狠话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上次给的一千多块钱沈暄文应该早就花完了,却一直没有再来找他。不过沈垣也没有问,乔海楼每次都是处理妥当有结果了,才会把事情告诉他,免得他担心。

不管怎么想,乔海楼想对付个沈暄文,那不是手到擒来吗?

且说沈暄文那日从沈垣那里要到一千五百块钱,回去以后全部拿“货”用完了,之前没钱了,断了一段时间,难受得紧。他心里想着等买到的这些吃完了,再去找沈垣要,反正沈垣有钱,他几百几千小打小闹地要,沈垣不会不给的。

他拿了新货以后,刚回到家,刚点上,还没抽呢,警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举报,破门而入,当场人赃并获,他向来小心,这是他第二次被抓,因为数量并不多,被押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这下好了,倒是不愁钱吃饭,不至于被饿死,但这生不如死啊。

他开始吸-食-毒-品差不多也有十年了,沈垣六岁那年被前妻那边的人接走以后,他过得更加肆无忌惮,那时他三十岁左右,还算风华正茂,和更年轻的男人比更有韵味更会讨女人开心,和比他更老或者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比则显得更清爽白净、并不油腻,所以当时他还是很受有钱女人的欢迎的。就算被上一个富婆甩了,他马上就能勾搭上下一个。

他没那么蠢,当然知道吸-毒的危害,从没有主动去碰过。可是其中一回他着了道,本来是他想吊着一个富婆,结果对方反想控制他,设计让他染上毒-瘾。毒-瘾发作起来太难受了,他原就不是意志力坚定的人,每回瘾上来了,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自尊和理智,对方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不穿衣服当狗爬都是常事,那个富婆特别会玩,手段层出不穷,他没被玩进医院,都算是他机敏。后来因为他年老色衰、体力也越来越差,就算他低声下气地奉承,还是被无情地扫地出门。

他年过四十,一分钱积蓄都没有,流落街头。

人真被逼到了那份上,连饭都吃不起了,自然也顾不上别的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连路过街边的小店时,都不敢去看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太丑了……他连唯一引以为豪的英俊脸蛋都没有了。

如今他只想着活着一天算一天,只要能让他多活一天,他什么都愿意做。

戒-毒是生不如死,但起码管饭,他还认识了一群人,全都是和他一样的人渣败类,清醒时大家还能一起吹牛打屁,聊聊曾经日子过得有多好、现在混得有多惨,再交流交流买-货的渠道,本来他还不知道这么多,现在全都知道了。通过这帮人渣同伴,他还知道了几家卖得更便宜的,准备到时候出去以后去那家买。

经过这一次教训……他一点都没有反省,嘴巴倒是说地很好听,但每日磨洋工消耗时间,心里无赖地想着,没钱就没钱呗,等到时候出去了,他去管他儿子要,他儿子可有的是钱,供他绰绰有余吧。

虽然很多年没见了,但他大概还是了解他那个儿子的——沈垣怕他。

别看沈垣还跟他说了很多什么“尽管去法院起诉”的混账话,其实沈垣还是怕他,他从小就有那个小动作,一害怕就会用手揪着衣角。

沈垣怕给人添麻烦,不会告诉黎宸的,黎宸知道了再想办法。那男人可真是个衣冠-禽-兽,看上去斯斯文文,实则心狠手辣,要是那个女人死的时候,沈垣跟了他,他好好做生意,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磨着吧,磨到他死那天为止。

办公室里,乔海楼正在与某个人通话,平静而冷酷地说:“……好,钱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你继续盯着他。他出去以后肯定会复吸,盯紧点,他一有动作就送他进戒毒所,最好找到他更多违法犯罪的证据,能送进牢里,我给你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