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楼捏了下他气鼓鼓的脸,笑着说:“你试想一下,假如有个小学生严肃地告诫你:‘社会是很残酷的。’你会怎样?是不是很好笑?”

果然刚才有一瞬间,他差点觉得乔海楼人还不错全是错觉!乔海楼这货就是个老王八蛋!

沈垣被他笑得好生气,节奏都被打乱了,他站起来就想走,被乔海楼拉住:“别走,别走,是我不好,我不该笑你,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沈垣本就很委屈:“我本来就很难过了!你还嘲笑我!!”

好像有只虫子掉进他眼睛里,沈垣眼泪掉了下来。

乔海楼傻眼了。

怎么回事?怎么说哭就哭了!

这般孩子气!

不管是他认识的那个牙尖嘴利、没大没小的沈垣,还是调查报告上一丝不苟、稳重可靠的沈垣,都不像是会哭哭啼啼的样子啊。(在床上被-操-哭的不算

沈垣是很想憋住的,多丢人啊,越是想憋住,越是憋不住,三四颗眼泪掉出来以后,沈垣索性不忍了,站在那流眼泪,站得像是一柄宁断不折的剑一样直。

乔海楼不知所措,是以他向来不和年轻人交往,因年轻人心思总似这般变幻莫测,无法琢磨。

乔海楼有些手足无措地说:“我不是和你道歉了吗?我不笑了,都是我的错,你哭什么?你不是很要面子吗?这在大街上你也哭啊?”

沈垣泪汪汪地瞪他:“我想哭就哭。”

乔海楼慌慌张张地搜裤兜衣兜,找不出纸巾,也没有手帕丝绢,索性拿自己的袖子糊了糊沈垣的脸:“你别、别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

沈垣破罐子破摔地说:“让你别问你非要问,问了你还笑,我就知道你不能理解的,你们都不会理解的!”

“是!我没爹养没娘教,从小寄人篱下,吃饭都要捡着别人吃剩下的才敢吃。”

“你以为我是自己天生犯贱,想像条狗一样奉承那些人吗?我就没自尊心吗?我得罪不起他们我有什么办法!因为不那么做我会被欺负得更惨!因为我得求着他们,那样子做我才能好好活着,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我努力活着有什么错吗?哪里可笑了!要惹得你嘲笑。”

“你出身那么好,有父有母,你还不珍惜,我要是有疼爱我的父母,有人护我爱我,我当然可以像你那样肆意地活,不必对忍气吞声、卑躬屈膝!”

乔海楼算是看明白了,沈垣主要不是在对自己撒火,看着沈垣眼中分明盛满泪水,眼神还如剑光锐利倔强,他莫名地心头钝痛,沉默了下,说:“是……是叔叔不好。叔叔和你道歉。”

又问:“他们是谁?”

沈垣哭了一场,冷静下来许多,甩开他的手,冷笑说:“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沈垣说:“你别再跟上来了,我不想被你知道我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