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笔一画的看得出来,画这一幅画的人十分用心。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觉得有些搞笑,乔安然指着这幅画,“画得真丑,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画画呢?”
她的语气真的是算不上好,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海枯低着头不吭声。
看他这一副软弱的样子觉得很不痛快,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乔安然也不希望别人开心,更别提是这个人了。
心里不舒服之后,乔安然的话就更多了,所以仍旧揪着幅画。
摆出一副长辈的态度,乔安然叹了一口气。
“学习绘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仅要有天赋,而且还要有钱,你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还要继续学习画画,难道不是给阿姨造成更大的负担吗?”叹了口气,乔安然一副我为了你好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现在这样随便画画还好,可是你如果想认真的,那就算了吧。”
知道少年懂的东西不多,乔然安毫不客气的给他灌输着思想,打击者少年的梦想。
“为、为什么?”自己的劳动成果全部都被否定了,少年睁着无辜的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全心全意的信赖着的姐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眼神越是清澈,乔安然就越是想毁掉。
那双目光实在是跟明镜一样,在那清澈如水一样的眼瞳里,她看到了丑陋的自己,没有办法相信的那是自己的模样。
乔安然只想毁掉它。
那一副丑陋的样子跟自己刚出社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曾经也有过那一种济世救人梦想,可是当梦想跟利益发生冲突时,那选择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是一个自闭的孩子,而且双腿还断了,凭什么还要有梦想?那双眼睛里就不应该有希望的光芒,要变成黯淡无光,那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那发光发亮的,大展光芒的眼睛,应该出现在欧阳谦的身上才是。
欧阳谦最近都已经不见她了,就一副在家里等死的样子,这让乔安然很难受,恨不得立马把海枯的心脏挖出来,装到欧阳谦的身上。
“因为你真的是一点天赋都没有。”毫不留情的就撕掉了他的画,乔安然把这一张撕掉的画扔进了垃圾桶里,斩钉截铁的对海枯说道,“你不需要有梦想,尤其是绘画这个梦想,那是需要用金钱去支撑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个下午的劳动成果被扔进了一个垃圾桶,张了张嘴,海枯的脸上都是不敢相信,“可是我很喜欢画画……姐姐,你以前……不是老是鼓励我,让我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
刚刚开始接触这个少年时,乔安然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去对待,什么都是为他着想。
否则这个自闭的少年也不会把它放在心尖儿上,把她当成希望的光芒。
可是这一切都是在两年之后开始改变的,尤其是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心脏衰竭这个症状之后。
更是在知道这个少年的血型,还有各方面东西都跟自己的男朋友匹配之后……
咬咬牙,乔然安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可是她已经蓄谋了这么久,已经坚持了两年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那自己的男朋友就没有救了。
“那是你以前双腿还没有断掉的时候,而且你真的一点绘画的天赋都没有,不要再给阿姨带来这么大的压力了,听姐姐的话,你就好好在医院里呆着就行了。”一开始对他说出那些尖锐的话语时还会心疼,还会心虚,甚至连续做几个晚上的噩梦,可是时间长了之后,乔安然已经麻木了。
对海枯说那些刻薄的话,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糖,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两年。
每一次等到对方濒临绝境,乔安然就会再一次伸出自己的手,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然后又再一次的把他推到深渊里头去,周而复始。
一直以来听自己话的少年反而在这个时候不吭声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乖乖收好自己的东西,并且保证再也不会去犯这件事儿了。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说是自己这段时间对他的“关心”不够吗?
皱着眉头,乔安然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如果不听姐姐的话,那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让你自己一个人,堕落到地狱里面去。”
“不……不要……”小脸一片苍白,已经完全没了血色,海枯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袖。
可是乔安然往后推了一步,跟少年拉开了距离,那种变.态一样的快.感从心底涌了上来,“我下次来见你的时候,不希望你周围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
丝毫不留情的拉开了病房的门,乔然安再也没有往后看一眼,直接的就离开了。
海枯自顾自的表演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过来之后,才弯着身子。
来巡查房间的医生看到那个少年弯着身子的模样都吓了一大跳,生怕他直接倒下去,赶紧去把人给扶正,医生的话语都有些着急,“要拿些什么可以跟我说,什么东西掉了吗?”
一抬头就是一张哭过的脸,却连一声呜咽都没有,那是一种隐忍的哭泣,看着就让人心疼。
本以为不会从这个上面的嘴里挖出任何字,医生正着急着,想着要不要给他母亲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开口了。
“垃圾桶……的画,是我的……”指着垃圾桶,少年的眼中有些难过,“姐姐……姐姐撕掉了……”
医生之前发现垃圾桶里有几张白色的碎纸,好在撕的不是特别碎,而且垃圾桶里头没有别的垃圾。
把那些碎纸从垃圾桶里头拿了出来,医生把这些纸交到了海枯的手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透明胶来给你粘上去好不好?”
海枯点点头,眼中有一些感激。
被他这一个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医生这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儿。不过他也怕海枯再出什么意外,所以还是再三叮嘱,得到保证之后才离开。
可是走到后面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少年口中说的那个姐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