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卧室里没有淋浴,只有一个瓷面斑驳的大浴缸,自来水倒是有,热水的温度也不错。女孩给放了半缸的热水,调试好温度,又在浴缸头上放了一个水枕,这才请李再安进去。
头靠着绵软温热的水枕,享受着女孩轻重适度的搓洗,李再安眯着眼睛考量他做出的这一步安排。
按照前世的记忆,美国人虽然同哥伦比亚政府合作十几年,持续的打击活跃在丛林中的游击队以及贩毒力量,其间也取得过一些阶段性的成果,但总的来说,这颗毒瘤却始终没有彻底清除。既然如此,那么这次的进剿行动也不太可能从根子上祛除毒源的病患。
其实在李再安的观念中,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法制的观念,他认为人类社会就像是一个包含了各种细胞和组织的生命体,政府是这个生命体的中枢,各个社会部门就器官,经济是血液,信息流转是神经,人则是构成整个躯体的最根本的细胞。而像黑帮、贩毒组织这些成规模的犯罪组织,他们同样也是细胞组成的,单个的罪犯可以看作是病变坏死的细胞,而成群体的细胞病变根本不能简单看成是一个个病变细胞的聚合,而是整个躯体在某个环节上存在导致病变的缺陷。换句话说,群体犯罪的出现,是因为制度、社会本身出了问题,不能单纯将责任或者是罪责都归咎于犯罪者本身,而是整个社会都要承担责任。
就像能量守恒一样,正义与邪恶总是交融并存的,有多少正义就有多少邪恶,而放到社会分工中看,有多少警察就有多少贼,警察越多贼越多。倘若真的天下无贼了,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真正到了天下无贼的时候,要嘛是共产实现了,要嘛就是大盗并起的时候到了。因为警察也要吃饭,无贼可抓他们就意味着失业,就意味着生活无着,反过来,他们或许就是比贼更凶猛的一群人,面对生存这个最大的问题,什么善恶是非,正义公理,全都是狗屎,肮脏且臭不可闻。
华盛顿也好,波哥大也罢,都不可能剿灭掉亚马逊丛林深处的游击队,也烧不光成片的古柯林,所以,这一次的危机估计应该是暂时的。
问题在于,这个暂时的困难对于那些游击队来说也是很难熬的,他们肯定迫切需要建立一条全新的贩毒通道,而李再安安排的这一步计划,正是为了建立这样一条通畅的贸易渠道。
黄檀木的质地油性很大,而且木质较实,一磅黄檀木的体积与一磅可卡因的体积差不多等同,如果将一株直径半米的黄檀木原木中心镂空,根本不用太空,只需要打出一个直径十厘米左右的柱形空间,便足矣藏匿七八百磅以上的可卡因砖。八百磅就相当于四百公斤,这已经远超莫里奥的吃进量了。
另外,将成百株的黄檀木原木沿亚马逊河进入巴西,因为要泡水的缘故,原木外层必定要涂抹一层用以防蚀、防浸、防虫蛀的涂料,这些涂料气味刺鼻,能把缉毒犬熏得打喷嚏,自然也能顺利躲过极缉毒警察的突袭。
还有,这种利用水网的便捷运输方式,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上百株原木漂泊的在水里,其中只有一两株藏有毒品,运输的途中只需要安排三五人盯着就足够了,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事情能够因为布伦特的原因,而在美国人的眼皮子底下展开,这家伙收了毒贩的钱,将来即便是事情败露了,只要他没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就得想方设法帮着隐瞒——毒贩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那一张张钞票可都是沾腥带血的,一丝气味黏在手上都会存留一辈子,永远都洗不脱的。更何况人的贪欲都是无穷无尽的,或许将来布伦特即便是察觉到了,也不会觉得这钱花起来有什么烫手的地方。从满足欲望这方面来说,毒贩的钱同样也是钱,而且花起来更舒心,更不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