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争和沈危怕陈丽浩召出大宝贝时,被心怀叵测的人一拥而上袭击,虽然两岸都有基地的异能者带着人在维持秩序,可现在世道乱,基地异能者的武力不具备压倒性优势,面对大宝贝这样的宝贵存在,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只要大宝贝离开人口密集的地带上了路,凭陈丽浩的武力值,他们基本就安全了。
过了江,离开渡口五六百米,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陈丽浩召出大宝贝,李东源从空中降落。
卫不争再次交待李东源:“记着,没事就运功修炼,每天都要努力尝试变成人类形态,再痛苦也要不停地尝试,要不就用你现在的形态学习人类语言。”
李东源把大大的鸟头在卫不争手上蹭了蹭:“咕咕。”我知道。
“早点回来。”卫不争和沈危站在萧瑟的大路边,看着大宝贝消失在茫茫的旷野。
两个人回到渡口,没有直接上船回南岸,而是沿着等待过江的人群外围,慢慢地走。
在南岸,等待过江的有大约三分之一是乌冲族,北岸却非常少,两万多人里,乌冲族最多百十人,这些人的家人还都呆在离普通人很远的地方。
看到从南岸过来的人里有那么多乌冲族,北岸有人恐惧,但更多的人是怀念和难受,有人伏地大哭,哭自己变成乌冲族后被残忍杀害的亲人,他们连亲人的尸骨都没有,怀念和哀思都找不到寄托之处。
卫不争看着那些痛哭的人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危说:“我想建立一个乌冲族保护基地,这个想法,在章家村看到那几个为了保护家人和猎杀者同归于尽的乌冲族时就有了,可我想了这么多天,也想不出一个完善的方案,因为远道而来的乌冲族很可能一无所有,而我们现在的条件,养活不了太多人。
还有普通人对乌冲族的恐惧,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白乌冲族受到外部刺激容易失控,他们抓伤人、咬伤人后会导致普通人变成乌冲族,这个是事实。白乌冲族的外形不符合人类的普遍审美,很多人生理性厌恶乌冲族的外形,这个,不是一句将心比心就能说服其他人的。”
“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就先把基地建起来再说。”卫不争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人命不是其他,被杀死了,就永远消失了,多少歉疚和追悔都无法弥补,先给乌冲族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其他的,可以边干边摸索。”
沈危说:“这个基地的选址会比较困难,哪怕是自己家里就有乌冲族亲人,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让自己家附近住着成千上万的乌冲族。”
卫不争说:“这个,确实比较难,中州人口密度虽然不能和沿海地区比,也算比较大了,如果是乌扎省,随便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沈危说:“我想把乌冲族基地建在这里,就是乌拉江北岸,你觉得怎么样?”
卫不争说:“说说你这么做的依据。”
沈危说:“乌拉江北岸到灰鸭河南岸,应该是中州地区人口密度最小的地区,乌拉江北岸二百公里以内尤其明显。你们青莽镇,将将二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八个村庄,原来人口两万多,经过这次灾难,还有大约一万三千人左右。
山神镇稍微好点,十四个村庄,现在人口大约两万二。
而这边,我去浩浩老家的时候,村庄相距都很远,陈家古堡是他们县最大的一个村庄,人口不足两千人。
我问过一个原来长丰市政府的人,你们两个县面积差不多,全球大灾难之前,人口相差二十万。
而且,这边的地势相对平坦一些,正常情况下,这边的土地更受欢迎,更适合种庄稼,但现在是乱世,遇到危险,山区反倒生存的几率更大一些。”
卫不争说:“可是,华厦国人安土重迁,让南岸的乌冲族过来容易,他们随时有身家性命之虞,能得到庇护,多远他们都愿意去,这边的正常人不一样,他们没有理由离开祖祖辈辈的基业,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家。”
沈危点头:“有道理,可现在不是太平盛世,这是人类几万年生存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危机,比热武器条件下的常规战争还可怕,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对恐惧的承受能力。
这几天,已经有很多长丰附近的人,追着我们到了寿星峰基地,绝大多数是家里有乌冲族亲人,也有少部分没有的,这些人因为杜成龙父子疯狂杀害乌冲族,觉得在他们的地盘上没有安全感。”
青岳省是华厦国从中东部平原向中西部山地过度的地区,长丰市区几乎接近平原,周边的地理条件按一般情况理解,要比泽阳要好很多,泽阳全境丘陵和山区、半山区,能让人放弃长丰附近的家园,哪怕是已成废墟的家园,也相当不容易。
卫不争看着北面一望无际的丘陵说:“我明白了。我经过的事情少,那么重大的决定,我给不了你什么意见,如果你实施过程中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尽力而为。”
沈危把卫不争有点下滑的防寒服拉链给拉到顶,把有点松的围巾帮他掖好:“你能经常陪着我过来看看,就帮了我最大的忙。”
卫不争转头看远处:“我尽量。”
沈危的计划现在只是个画在纸上的饼,离具体实施还有相当远的距离,两个人今天不可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所以,他们感叹了一番,就乘船回到了南岸。
穿过包裹着各种破烂的保暖物品排队坐在地上等待过江的人群,爬上青莽山中的公路,两个人回到了青莽山南麓的大路上,沈危说:“两天你都没去基地了,我爸妈特别想你,过去陪他们聊会儿天吧。”
卫不争之前虽然说过要陪奶奶,没时间,但还是隔天就会去基地一趟,因为李东源迟迟不醒,他昨天就没去,留在家观察照顾李东源。
卫不争看了看天:“已经三点多了,到哪儿就得回。”
沈危说:“咱们好长时间没一起走过夜路了,我还挺怀念的,走吧,反正多晚我都陪着你。”
卫不争无奈,召出了青枣。
青枣从渚盐镇之后,就没再出来过了,今天出来还挺新鲜,咴律律叫了一声,亲昵地蹭了蹭卫不争的脸,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卫不争笑着召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花棉垫和一个花缰绳:“谢谢!你不说我都忘了。”
这是奶奶和李青鸢合力给他做的垫子,上次他在小桃花骑着青枣疯玩,过后屁股难受了半天,跟奶奶要的。
沈危把缰绳套在青枣的颈中,跃身上马,拍拍面前的花棉垫:“快点,来。”
卫不争无奈地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借力,一跃坐了上去,青枣在一群赶往桃花坳渡口的人们惊愕的目光里,风一般地远去。
不到十分钟,两个人就来到了寿星峰基地,沈危制造出了临时空间把两个人包裹了起来,所以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情况下骑马狂奔,两个人看起来还是神清气爽。
在此起彼伏的问好声里,卫不争来到了沈危家。
掀开芦苇做的棉帘子,两个人就看到沈从澜盘腿坐在沙发上,脸前悬空漂浮着一支乌黑的狙击.步,看到两个人进来,狙击步“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卫不争叫了声“沈叔叔、田阿姨”,过去捡起枪,拿在手里:“真漂亮,如果不是知道沈危那支枪就在我的空间里,我会以为这支就是。”
他话音刚落,狙击.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