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左右出发,大约下午一点左右,沈危四人和其他乱做一团惊声尖叫的乘客一起,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坡上下了车。
乘客们一下车就沿着公路向南狂奔,沈危四人跑出二十多米后停了下来,看着司机连滚带爬地跳下驾驶室,头也不回地向北跑去。
他们又看了看坐在大巴右边靠窗的位置上,脸色青黑,浑浊的眼睛茫然看向窗外远方的女子,不约而同地齐声叹了口气,转身向南走去。
这里距离余浪县城大约四十公里,他们还有得走。
就在他们的眼前,没有一点预兆,年轻漂亮的准妈妈就那么坐着,皮肤一点点变得青黑,肌肉一点点萎缩。
丧尸随时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可能随时变成丧尸。
沈危他们心里越来越着急,几个人不敢有丝毫懈怠,以急行军的速度继续赶路。
可前面已经连续走了七八天,他们体质再好,心情再急切,也无法改变人体生理的承受极限,走出大约十公里后,他们的速度开始减慢,然后越来越慢。
到达国道和余浪县城东西方向主干道交汇的十字路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王政清坚持不住了,他扶着路边的行道树说:“沈危,休息一会儿吧。”
高佑翔扒着项蓁的肩膀,眼巴巴地看着沈危。
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夜晚的环境,沈危环顾一周后,指着路口西南的花园式防护林说:“那边,休息一个小时。”
高佑翔一跨过人行道的路沿就扑了下去。
项蓁弯下腰拉他:“往里边去一点,这儿的草都让人踩秃了。”
高佑翔不动。
沈危和王政清过来,高佑翔象征性地往里面挪了两下,沈危苦笑着拉起他一只胳膊,和项蓁一起把他拖到了里面的草地上。
高佑翔本来是二线队,也就是技术支持,因为特别向往一线队的生活,他拼着命训练了两年,把自己送进了一线队,但体质这种先天的东西,不那么好改,平时看不出来什么,到了极限时刻,他和另外三个人的差异就显现出来了。
项蓁也就地躺下。
沈危卸下包,也想躺,被王政清拽住了胳膊:“你去躺那个椅子上。”
沈危的左腿三年前负过伤,草地上有潮气。
沈危还想辩解,被王政清推着来到了长椅前,王政清把他的包放在地上,自己往包旁边一倒:“我看着东西,你睡会儿吧。”
一路上,他们的车子被其他突然熄火横在路上的车挡了二十多次,刚开始他们四个人全都下去推车,后半程,沈危不让他和高佑翔再下去,他就在车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