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截然相反的却是王家了。
王家离村口还更近一些,因此他们其实比老朱家的人更早一些知道这个事儿。哪怕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那句“皇帝老爷吃了老朱家养的猪”,他们却是听在耳里的。
就不说御赐的牌匾,以及后续的那些好处了,单单这句话,就击溃了王家人。
“什么老朱家养的猪?那是王香芹养的!朱四郎除了会铲屎挑粪,他还会干啥?对对,他还会拿着王香芹弄出来的稿子背完了出去讲!!”
“凭啥啊?明明是咱们老王家的功劳,凭啥都叫他老朱家抢了去?苍天啊,你开开眼吧!!”
“祖宗……”
整个王家,最崩溃的还不是二老,而是王大哥和王大嫂。王大哥直接就冲进里屋抱着他爷奶的排位一声声的泣血哭啼,王大嫂更绝,在怒骂之后索性就坐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王家爹娘把好处从老朱家讨过来不成。
王家爹娘一个劝儿子,一个劝儿媳,结果两边都没劝住不说,连带家里的俩孙子都被吓得嗷嗷哭起来。大孙子是真的被吓坏了,毕竟他也有四五岁了,听着爹娘那歇斯底里的哭嚎声,他吓得一面哭一面浑身发抖。小孙子去年才出生的,他是因着有半天工夫没人理会,又饿又渴,还没人给换屎尿布,委屈得扯着嗓子痛哭。
从下午县衙来人开始,王家这边就没消停过。等住在他们家附近的村民回来了,听到王家这边的动静后,还有那嘴贱的帮着转述老朱家的盛况,于是乎,王大哥和王大嫂闹得愈发厉害了。
谁都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端。
御赐牌匾一事传得极快,恰好这档口还是春耕结束时,很多人那是宁可放着家里的事儿不做,也非要出去跟人家说说这事儿。没两天,附近这一带就全都知道了,还有人特地赶过来看御赐牌匾,一时间老朱家这边是热热闹闹的,从早到晚就没个消停。
王香芹特别担心人多了会影响到她的猪舍,跟朱母好一通说道后,终于说服了朱母将御赐牌匾暂时送到长房那头,也就是朱大伯他们家。
朱大伯相当欢迎,他本来就是朱氏一族的族长,对族中之事极为关注。一听朱父说了自家的难处,立马大包大揽,二话不说就将堂屋清理一新,还安排了一个神奇的看牌匾人——朱家阿奶。
她老人是不爱动弹,骨子里却还是个爱热闹的老人家,只是因为年岁渐长才不得不留在家中。这下好了,她索性长驻堂屋里,亲自守着牌匾。外人要看可以,只能站在堂屋门槛外看,不能走进来,更不能上手摸。
王香芹在送走了烫手山芋后,还特地去瞄了一眼,帮着出主意说,可以在堂屋门口拉条布匹,提醒参观者不能越界。
在这之后,热闹就归了长房那头,猪舍这边再度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刚平静了没两天,县里头又来了头,提醒朱四郎全县的春耕都结束了,可以开始巡讲了。
朱四郎:……
听到这个噩耗的那一瞬间,朱四郎的表情太绝望了,生无可恋都不足以形容他。仿佛是担心他还不够惨,县里来人又附赠了一个消息,说是其他县城听说了这事儿后,表示也想请朱四郎去他们那边巡讲,除了县太爷原先给的补贴外,每巡讲一场再额外多添一贯钱。
这事儿虽说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可谁都知道,拒绝肯定是不合适的。
王香芹倒是无所谓,朱母则当即一口答应下来,一副唯恐对方反悔的模样:“成成!就依着这个来,上哪儿去都成!”
朱四郎不敢置信的看向朱母,忍不住提醒她:“娘,春耕以后活儿是少了很多,可也不是没活儿啊!我和六郎都走了,家里的活儿谁干?全叫爹来干?”
那是不可能的,累死朱父都完不成的。
不过,朱母并不担心:“这不是有二郎吗?五郎也不忙的,他昨个儿还跟我说,有事唤他就成。三郎家地太多了,估计忙不过来……不过没事儿,实在要是不成,大不了雇人嘛!”
想想看,巡讲一次多补贴一贯钱啊!那就是一两银子,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的话,一天光是银子就能赚二两。就算一天两场太赶好了,一天一两银子也很不错啊!乡下地头人力又不值钱的,即便是秋收最忙碌的那段时间,一个壮劳力割一天的麦子,也不过才一百文。
朱母是没宁氏那么会算计,可她也不差了,几息之间就算出了利弊来,扭头安慰四郎:“你放心出去巡讲好了,家里的事儿不用操心,娘会安排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