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里,四郎迟疑再三,压低声音说起这个事儿时,王香芹提醒他别插手。
“我觉得这个事情是大嫂的错,怎么最后道歉的人变成了二嫂?还有,你不是跟二嫂比较要好吗?”四郎很是不解,当然对他来说,大哥二哥倒是差不多,他颇有些担心的道,“我怕回头大哥二哥处不好。”
“不会的,二嫂会劝二哥的。”王香芹并不担心,“等二嫂哄好了二哥,二哥也会跟大哥道歉的。到时候,本就理亏的大哥能怎么办?当然是更加的羞愧自责了。”
“那这事儿就翻篇了?”
王香芹想了想,在二嫂那头大概是很容易翻篇的,明显二嫂在认清楚形势后果断的选择认栽。可想也知道,在朱母和温氏那里想要翻篇是很难的。
朱母为了制衡强压了二嫂,偏二嫂还是孝敬家里最多钱的人,哪怕二嫂在发财以后,是略有些飘了,可说白了错仍然不在她。再算上前面那些事儿,估摸着朱母只会越来越看不惯温氏。
温氏心里也有刺,发财的事情轮不到她,倒霉事儿全罩在她头上了,偏她还不是那种会自省的人,只会将所有的错处一股脑的推给别人。这种性子的人,只怕会越来越钻牛角尖,尤其是看着二嫂愈发有钱,她自己却穷得叮当响……
想不开的,真的想不开。
“家务事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反正咱们只要明面上公平的对待每个人就成了。我想,经了这个事儿,大嫂和二嫂也不会再闹起来了。”
“也对,咱们不能再搅合闹事了,让娘也松快点儿了。”
四郎的心态代表了朱家兄弟们,自认为已经翻篇了,今夜他们几兄弟都睡得喷香,全然不知有人气得脑壳生疼,咬牙切齿的想要扳回一城。
王香芹说错了,大嫂和二嫂不是不会再闹起来了,而是将台面上的事情转移到了地下。争斗还是有的,只要别叫朱母逮个正着就成了,想来朱母也不可能非要她们妯娌亲如姐妹。再说了,亲姐妹还有互相算计的,妯娌之间维持个表面客气就成了。
就这样,老朱家陷入了一种格外微妙的气氛之中。
温氏倒是屡次想找麻烦,可二嫂太鸡贼了,她明显感受到了朱母不想看到她挑事,那就只能避开了。你指桑骂槐,我就装傻;你冷嘲热讽,我就当自己聋了。
次数一多,朱母也不耐烦了,索性让温氏跟着下地去。
春耕即便没秋收那么忙,下地干活还是很辛苦的,让温氏跟着下了两天地,她就彻底老实了。可朱母并不想再平添事端,之后虽没逼着她下地,却也安排了一堆的活计,件件都不轻松。偏温氏还要孵小鸡,一面忙活家里的活计,一面操心孵蛋的成功率,心里还有一团火气发不出去,憋得她胸闷气短,恨不得找人拼了。
那头的二嫂也不高兴,说白了,发财之后她的心态确实发生了变化,如今她怕的是朱母和王香芹,对于温氏只能说是余威尚存。
怕朱母怼她,又担心鲷鱼烧做不好失了发财的机会,二嫂这才忍住了没挑事。
可谁能想到呢?她不挑事儿,事来找她了。
这天她正在灶屋里忙活着,主要是配鲷鱼烧里头的那个馅儿,除了王香芹提供的红豆馅儿外,她另外鼓捣出了三种,又根据馅料的不同,要调整面糊的比例,还有火候也是个问题,既要保持内里的软绵,又要保证外表的酥脆。最关键的是,她的速度还不能慢了,食客们可没这个耐心。
将再度做好的鲷鱼烧挟出来搁在旁边的浅口大盘子里,二嫂又继续做下一份。
片刻后,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她猛的一抬头,刚才还冒着热气的鲷鱼烧居然不见了。再想起早先她做的也不止这一份啊,去哪儿了?
四下一搜寻,二嫂冷漠的看着张着小嘴呼呼的往鲷鱼烧上吹气的猪毛。
二嫂闪电一般的出手,夺下了猪毛手里才咬了一小口的鲷鱼烧,迅速放进嘴里,三两口的吃完:“我的!”
猪毛:……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猪毛嗷嗷哭的冲出了灶屋:“娘啊娘啊娘……”
紧接着,外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近乎惨叫般的尖锐声音:“啊啊啊啊啊啊!猪毛你干啥!天、天、天……”仿佛是一口气接不上来的那种感觉,片刻后尖叫声冲破云霄:“我的蛋!!!!!!!!!!”
二嫂差点儿没给吓劈叉了,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灶屋:“咋了咋了?”
坐在院坝上做衣服的三嫂直接一针戳到了手指头上,疼得连连倒吸凉气:“嘶嘶……嘶!”
就连刚出了院坝打算往隔壁猪舍去的王香芹都被吓得不轻,赶紧往回跑:“出什么事儿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