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芹理解村人包括她娘的担心,其实那些人也不是看不起读书人,而是觉得朱六郎不是块读书的料。道理也简单,就朱家那哥几个,一个两个的都是光有一把子傻力气的。要是下地干活,有力气当然是好事,可在读书上,力气可帮不上什么忙。
朱六郎看着是不如他几个哥哥那么大块头,可也比一般的读书人壮硕多了。而且他确实也不聪明,跟着邻村的老秀才念了十几年的书,才勉勉强强的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了村人口中的童生。
其实,所谓的童生,与其说是功名,不如说是个资格。读书人只有通过了童生试后,才拥有参加院试的资格,也就是俗称的考秀才。
朱六郎是两年前考上的童生,同年考秀才落榜后,就进了镇上的学塾,可惜次年还是落了榜。再就是要看今年的了,具体开考的时间王香芹也不太清楚,主要是原主并不关注朱家的事情,可依稀仿佛记得去年好像是初冬刚换上袄子的时候,得知朱六郎没考上。
王香芹边走边琢磨事儿,结果半路上碰着了刚从河边回来的大嫂。
大嫂端了个大木盆,明显是刚洗完衣裳。她也听到了村人的议论声,瘪了瘪嘴,走到了王香芹身旁,同她并排走在村道上,压低声音道:“每年到了快考试的时候,就总有碎嘴婆子拿六郎说嘴。”
“快考试了?”王香芹问。
“可不是?每年都是秋后以后考,不是这月底就是下月初,反正就这几天了。”大嫂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盼着六弟好,实在是这事儿啥时候才算个头呢?一年两年的考不中,人家都说留底不是读书的料,只娘她不信邪,非逼着六弟上进。”
大嫂本以为王香芹会附和两句,结果王香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学渣怎么了?王香芹自个儿上辈子也是学渣,可就算书念得不好,那朱六郎今年还不满十五岁呢,他不读书又能干什么呢?左右家里又不缺劳动力,多念两年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怜大嫂,原是想找个同盟军的,还认真的盯着王香芹的脸色猛瞧,只等她一变脸,或者稍稍漏点儿不满的意思,她就可以接着往下说了。偏王香芹是丁点儿反应全无,就哦了一声,背着猪草继续往前走。
一时间,大嫂完全没弄明白这个新进门的弟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眼看到就快到家了,她只能将满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想着下回再找机会说。
大嫂进了家门,王香芹略后一步也跟了进去。
这时,二嫂已经做好了饭菜,只等着全家人都到齐了,好端上桌。
还真别说,王香芹挺佩服二嫂的,那手厨艺在村里绝对是最棒的,哪怕用的都是一些平常至极的食材,经了她的手做出来,保准喷香扑鼻,美味极了。甚至她觉得,就连最简单的熬粥,二嫂熬的也比她上辈子用电饭煲煮出来的要好喝太多了。
其实,老朱家这日子过得已经不错了。在穿越之前,王香芹还以为古代人都是两餐制的,后来才知道,穷苦人家是这样的,就连喝碗粥都是没几粒米,清得能映出人影来的那种。不过,秀水村这边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土地丰饶物产丰富,早些时候农忙那会儿,都是多半都是捞干饭,不然也有饼子和馒头配粥喝。也就农闲了才改成喝白粥或者红薯稀饭,但不管怎么说,都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