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把薛进和沈信五马分尸了?”
“沈信倒是没有,运气好,死的早些。”
即使不看,萧珩也能感受到她溢出话外的恨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都结束了,”沈步月却调整得很快,她扬起一个笑容,“如今我三誓已成,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可你这辈子……”
“这是我自己选的。”沈步月打断了他的话。
她是大烨的长公主,是大烨的新帝,山河永固,盛世太平亦她所愿,为之而活,很好。
萧珩理解了她的意思,便不再多说。
起身告辞时,萧珩没有转身,只是如是道:“无论如何,我不知你是当朝新帝,只知你是与我一起江湖一游的挚友。”
沈步月一愣,随即微笑:“多谢。”
转眼间到了吉日,沈步月一身肃重,攀上九十九级汉白玉阶梯,回头,百官朝拜,满城梨花开。
当年她细雪满头离京,如今入主宫中,却是梨花压满枝。
郑弘轩立在阶下,看着他父母一生效忠的太子一脉平反入皇陵,看着他将要一生效忠的女子荣登九五。
这样也好,他笑出来。
沈步月与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不枉费他一生忠义,满腔衷情。只是这样看着她,他就很满足了。
我的陛下,以后我郑家依旧为您死守边疆,唯愿满门忠良,守你的大烨万世太平。
“晋国新帝遣来使者,献上珍宝,愿两国永修同好——”
沈步月愣了一下,但她立刻反应过来,冷淡道了一声“宣”。至于楚云深为什么突然发疯,大概也只是因为有利可图吧。
不论是有什么阴谋在等,她都不惧。
这样想着,沈步月在见到来使的时候表情几乎要绷不住。
登基大典之后还有宴会,晋国使者自然是坐在前列,他似乎没看见沈步月阴沉的脸色,频频劝酒。
“不愧是陛下,我晋国陛下一直对您很有好感,可叹如今身份悬殊不得一见,临行前嘱咐我替他敬陛下几杯,还请陛下莫要推辞。”
使者眨着一双桃花眼,目光定定锁在沈步月身上,连一丝也未曾分给台下歌舞。他举杯,酒液顺着喉头一动滚落,眼睛却依旧盯着沈步月瞧,似乎是拿她下酒了。
沈步月坐不下去,寻了个借口早早离开。
她没去如今帝王寝殿,反倒是回了未央宫,一路不紧不慢走走停停。于是她遣退下人一踏进宫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楚云深!”沈步月忍无可忍地叫出来,“你是嫌命长了吗,我一开口就可以叫你回不去晋国。”
“哦?那你为何要遣退宫人?”摘了易容的楚云深低头亲了亲沈步月的耳垂,笑道:“一别半年,可有想我?”
“你可别忘了,我们已经和离,如今交易也结束了!”炙热呼吸从耳畔扫过,沈步月身子一抖,运起内力推开楚云深,质问道。
“这话可就让人伤心了,”楚云深却没脸没皮地又凑近了一点,轻声道。
“我可很是思念王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这话似乎是震到了沈步月,她露出一个苦笑来。
“我未尝不知,只是你我无权时,生死无数,分不出一丝心神给这情爱,如今到了这个位置,却是留不下情爱作为软肋在这世间了。”
沈步月越过楚云深的手,坐在镜前旁若无人卸起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