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就不必了。”寻雪进来送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戚悦喝了一口,润了润唇,似笑非笑道,“本宫这处小地方,怎么劳烦陛下的御医天天来看?”
姚山又出了一身冷汗,他道:“臣惶恐。”
李翊见这个小姑娘饿恶趣味又发作,又在故意刁难欺负人,他皱了皱眉头:“姚山,你退下吧。”
姚山提起箱子正要离开,一抬头,看到了李翊肩膀上大片的血迹:“陛下,您的肩膀……”
李翊这才想起了自己身上有伤。
他看了戚悦一眼:“朕把玩皇后的簪子,不慎伤到了,你来隔壁给朕包扎一下。”
姚山心里清楚的很,皇帝的身手不凡,御前大内侍卫可以说是高手中的高手,仍然没有能比得过皇帝的。寻常情况下,皇帝怎么可能会让一根簪子给刺伤?
他不敢多问,只当皇帝真的是一时好奇玩起了皇后的簪子,然后一时手滑,把簪子捅到了皮肉里。
等人都走了,寻雪才道:“娘娘,您究竟是……”
“本宫无事。”戚悦把茶碗放在一边,“让景姑姑进来收拾了床上被血玷污的衣物,本宫疲乏,想去泡泡身子。”
寻雪“喏”了一声,赶紧退了下去。
她沐浴出来后,寝宫已经干干净净了,甚至连床幔都换成了新的。
原本是薄金纱绣了栩栩如生的牡丹,如今换成了凤凰,凤尾绚丽如火,将这小小的寝宫衬得大气了几分。
就算这是在正阳宫最后一夜,戚悦也要舒舒服服的。
云姑姑给她擦了长发,戚悦喝了一口天麻乳鸽汤:“姚院判走了吗?”
“陛下的伤口需要清理敷药,姚院判还在为陛下包扎。”景姑姑叹了口气,“娘娘,您怎么把陛下给伤了?”
“他不过流了点血,死不了人。”戚悦眸子未抬,“不过姚院判来正阳宫的事情,必须把消息给锁了,不能传出去。”
景姑姑点了点头。
消息自然不能流露出去,一点都不能流露。
戚悦身为皇后,外面传她喜怒无常,病弱无力,可怎么都是个传言,没有拿出证据。日常正阳宫里人对外说皇后病了不能见人,也只是个托辞,明眼人都知道。
若是姚院判来正阳宫给戚悦诊病,消息传了出去,众人再打听一番,落实了皇后病弱,并非是个长寿的,不知道后宫中又会多出什么幺蛾子。
李翊包扎好过来,戚悦还在小口小口的喝汤。
那么小那么精致的一个瓷碗,李翊觉得自己一口气能喝光,可戚悦拿了汤匙,小拇指微微上翘,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汤汁吹凉了才喝。
李翊的伤口,明明还新鲜着,伤口处甚至还流着血,可他一看到戚悦,立马就忘了疼,不由自主的凑了上来:“皇后在喝什么?”
戚悦放下喝了一半的汤碗:“天麻乳鸽汤,陛下要喝吗?”
李翊坐了下来:“朕受了伤,皇后喂朕。”
“陛下是肩膀受伤,又不是手受伤,哪里有这么娇气。”戚悦吩咐道,“景姑姑,再去盛一碗汤来。”
“不用,朕就要皇后这一碗。”李翊道,“你可真是心狠手辣,一点都不给朕情面,狠心刺伤了朕,连伺候都不肯了。”
戚悦只得拿起了汤碗,用汤匙舀了一点:“张口。”
李翊尝了尝,也没什么味道,像是没有放盐,可他转念一想,皇后除了吃甜,太辣的和太咸的都不喜欢。最后一汤匙喂完,戚悦正要把汤匙撤回,他突然咬了汤匙,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紧紧盯着戚悦。
“松口。”戚悦道,“您这样,太不雅观了。”
就像是叼着东西的大狼狗似的。
李翊眸间含笑,他咬着汤匙,自然不能说话,于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要皇后亲他一下,他才肯松口。
戚悦直接在他的伤口处捏了一下,李翊立刻松手了:“……嘶,疼!”
一点都不解风情。
当初衣着暴露勾引他的皇后哪里去了?
戚悦道:“臣妾被您吓到了,这段时间,您休想碰一根手指头。”
李翊起身,捧着戚悦的头在她唇瓣上狠狠吻了,又吮吸了几下,这才放开:“朕有十根手指头,才不会只用一根去碰你。”
戚悦摸了摸被咬疼的唇,等李翊走了,才拿出帕子擦了擦。
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乌蓝香气,打了个盹儿,寻雪悄悄把一张毯子盖在了戚悦的身上。
戚悦瞬间睁开了眼睛。
寻雪道:“白天天气还好好的,现在外面下了雨。”
戚悦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裙,看起来很素,长发刚刚干了,柔顺的散在身后。
天气暖了很多,已经不再是下雪,而是下雨。
戚悦点了点头,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让云姑姑把薛公公叫来。”
寻雪笑了一声:“薛公公已经来了,奴婢说您在睡着,他还在外面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