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每日都是如此,脚链收紧,周瓷被这样留在床上,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其实若是让他出去他反而更不会出去了,毕竟身着一件这样的衣服他实在没脸出去。
通常情况下他白天的时候会和系统一起看点电影,读点书,系统总是傻了吧唧的,倒也不算闷,只是他外边看上去就是这样长时间白天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什么也不干,这让七月很担心,怕他无聊了,于是给他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书籍话本一类的东西。
一想到七月,周瓷不禁又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他刚刚被这样对待的时候,他还满心满眼的不愿意,除了羞恼和气愤外还会每天和七月念叨着要去外面,只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出去,之后随着日子加长,每天这样宛如浸泡在了蜜糖罐子里一样,便渐渐有些麻木。
甚至于现在,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开始每天期盼着少年早点回来,究其原因——
一是整天看书打游戏没什么人和他说话,二是
他这样在床上下不来,每天在少年不在的时候就没,没有办法去厕所
换句话,意思就是说,只有少年晚上工作回来的时候,他才会好不容易挣开一天的桎梏,被七月抱起来去如厕,即便他数次对这样的情况提以抗议和拒绝,少年也似乎从来都是如此乐此不疲,像是爱极了看他每晚上望着七月回来时候的眼神。
难耐的眼神,祈求的眼神。
这样一来,在周瓷的角度,就相当于每天少年从出现对他而言便象征着解脱,象征着舒适,象征着快乐,久而久之,他便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闻着铃铛声就会流口水。
初晨。
“把饭吃掉,吃一口,好不好”少年微微抬着勺子轻声道。
“”
周瓷垂着眉,向后倚靠在床帐上没有说话,但是相反方向歪的头无言道出他的抗拒。
七月看着他,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
周瓷最近瘦了很多,本来就不算圆润的脸蛋儿更是薄了一层,深邃的轮廓更加明显,肩胛和脊背也都清瘦了,最近笑的次数也很少。
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少年心中不知为何有种难言的恐慌和即将失去什么却无法把握的无力感,他只好再舀了一勺汤,这次很强硬地递到周瓷嘴边,纵使心里慌得厉害,嘴上仍是温软着声音哄着道:“吃一点好不好”
两人僵持了很久,较着劲儿。
“吃饭。”七月把汤递到唇边。
“吃了,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周瓷把身体蜷缩起来,抱着膝盖,“什么都答应我”
他抬起眉眼,碧眼一眨不眨地正视着少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再配上那双有故事要说的楚楚可怜的碧眼
易碎的美感。
七月默了一下,抿起唇,眼里暗色加深。
根本不用思索,他就知道周瓷要央求他什么。
“只有那个不可以”说罢,他再次把勺子递到他的雄主嘴边。
周瓷嘴角微微挑起,似乎想要扯出一个笑来,终究失败了,他心里难受,抗拒的动作大了些,不经意一个大幅度的躲闪——
随着银铃阵阵,碗里的汤也一下子洒落在地上,精致的瓷釉碗随着刺耳的“哗啦”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周瓷视线下垂,有些心疼那碗汤。
七月眼里黑沉沉地,他不发一言,再次找人重新做了一碗,这次周瓷出于心里的某些情绪乖乖吃掉了,只是显而易见。
少年生气了。
这个情绪是周瓷在晚上才意识到的。
周瓷早上的时候还毫无所查,他喝完了那碗汤,中午和晚上的饭也大多是些汤汤水水的饭菜,今天他也莫名口渴,喝了很多水。
他没有防备,虽说只有七月来的时候他才能去如厕,但一般少年回来的很早,不会让他过于难堪
可今天,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七月仍旧没有回来
他皱眉倒在床上,为了憋住鼓胀的某处把自己蜷缩起来,却依然制止不住地浑身发抖,浴室就在眼前却去不了。
像是气球要爆炸了的疼痛和鼓胀
周瓷被逼得咬住了唇,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思索不了了。
恐慌,怀疑,惊惧
只是全身的细胞都几乎在尖利地叫喊,他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僵持到几乎麻木的状态。
不可以不行
他难受地要哭出来,下唇已然被咬地发白,却仍不想自己如同畜生一般不知廉耻地在洁白的被子上
“嘎吱——”
门开了。
他回来了吗?他回来了了!他一定回来了!自己有救了
周瓷张了张嘴,一时间什么情绪都忘得一干净,只知道自己终于能够解脱了,他手几乎攥地发白,想要急急忙忙呼唤那人的名字。
可是头脑发胀,心脏像被大手无形中攥紧,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折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口
像是干瘪海绵被扔进盒子里却被迫吸水胀大,却又被挤在盒子里出不去
冷汗从额角流下,伴随着踩在毛绒地毯的脚步声,那人缓缓拉开床帐。
而床上两人兀然对视。
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豁然,企盼,宛如看到了救赎的光一般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深情。
七月深沉的眸色此时豁然加深,他握住周瓷的手腕,起身附在他耳边。
“以后还乖不乖,按不按时吃饭?”
反胃感,呕吐感,恶心感,耻辱感,疼痛一齐传来,且难以忍受。
但似乎又不是特别难以忍受,在崩溃的边缘摇曳。
小皇子垂着头,一点声音溢不出来,大颗大颗隐忍的泪珠顺着深邃的眼窝流下,不住呜咽着点头。
“真乖”
俊美的雌王喟叹出声,然后才是夸赞般抚了抚周瓷的脸颊
难以自抑地,他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