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静静听着,心底一瞬间天翻地覆,自卑,渴求,惶恐,可笑又虚妄的感情,占有欲,暴虐......都不想管了,他想要表达自己。
当他听到那句“你根本不喜欢我。”时候,终于被所有激流勇进的感情压垮了。
他想要表达自己,表达自己的爱意,即便它很可笑——这也不被允许吗?
周瓷愣愣看着七月无声的流泪。
七月努力移动自己难过到几乎麻木的身体,挣扎着下了床,“噗通”一下跪坐在了周瓷的脚边。
“雄主,”七月仰头哽咽道:“你不能说我不喜欢你。”
你怎么能说我不喜欢你呢?
“我早就该死了,我现在的每一刻的呼吸,每一次的进食,都是因为有你,雄主。”
“我不喜欢打架,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写字,更不想学什么兵法,更不想去受伤去流血,”
“我只想在您身边,什么身份都好。”
“您总说您不把我当成奴隶,可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您的奴隶,能够一直在您身边照顾你,喂养你,侍奉你......”
七月刚学会说话没多久,自知嘴笨,便用最直白最滚烫的语言一点一点道出万千情丝。
“我最嫉妒的不是那些自由的人,不是富有的人,也不是有权有势的人,而是......而是您身边的那些侍奉您穿衣洗漱的亚雌,雄主。”
“我喜欢你。”
“明明我早就该去死了,是您救了我,把我带到你身边,您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周瓷不知怎的看着七月这样匍匐在他身下心头就猛烈的阵痛,难受和苦涩一齐涌上,他不想他的小孩儿,他的身姿如燕,脊背挺直,骄傲又不失可爱的小孩儿变成这样的姿态。
他眼睛也逐渐湿润了,弯腰抓住七月:“你先起来......”
七月摇头,只觉得自己卑劣极了,用这样的手段刺激这个人接受他这样一个心机这么深的畜生。
他反手抓住周瓷的手,死死贴上自己的胸膛,滚烫的热度和猛烈的心跳隔着肉|体隔着手心狠狠刺痛了周瓷的心。
“雄主,它喜欢你,你能感受到吗......”
不是的......
周瓷深呼吸一口气——
错了,全都错了。
你本来是应该那么闪耀,没有我你也不会死,你只会一遍一遍的接受命运对你的锤炼,你会因此变得更加坚韧,更加不屈,耀眼,而不是龟缩在我这样一个绣花枕头旁边,做那样低贱的服侍人的事,寥寥草草平平无奇过一辈子。
你本是亿万雌虫的雌王,是虫族史上第一位以雌虫身份成为虫皇的传奇。
我不能来到这里之后非但没能改变你,反而让你堕落至此。
“七月,”周瓷低垂眉角,轻轻把手抽出来,抚在七月头顶。
就像以前那样。
“对不起,是我的错,刚刚没承认你的心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其实并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而是朋友之间,兄弟之间,亲人之间。”
周瓷轻声安抚:“朋友兄弟也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七月眨了下眼睛,余泪被眨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
“可是,亲人之间,也会想要对你做那种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