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几句话,轰的一声,就在简嘉耳朵旁炸开了。
这些人,都有病。
她沉默了几秒,静静地说:“许远,你跟我说这些想激怒我,有意思吗?这两个人,跟我都没关系。再有,简慎行欠你的,我不欠,冤有头债有主,别总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样子。你以为你妈出个轨,你就最惨了是不是?就你敏感就你受伤就你缺爱?”
简嘉语气一点也不冲,她平静地过分,但异常镇定冷漠,“是不是世界所有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就要长成个变态扭曲的人?”
两个同样有着难能言说童年之痛的人,对视良久。
许远发现自己打不倒简嘉,她的勇气,他早领教过。看似柔弱的姑娘,有孤注一掷的力量。
但他始终不甘心,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快活?刚才,许远在台下看到她,辨认许久,确定台上那个热情洋溢动作熟练的女孩子是她。甚至,在她下来时听到她和女伴们的欢声笑语。
她不断被人背叛、抛弃,从父亲,到丈夫,到底凭什么还会这么高兴?
只有一个解释,简嘉是个贱人。
许远的大脑随着太多黑暗而爆炸,就像月球,无论看起来有多温和皎洁,但它的背面晦暗坑洼,从来不会拥有生命。
这让他清秀的脸看起来特别丑陋。
周琼从卫生间出来了,见到这一幕,迅速喊来夜班经理,要把简嘉带走。
“你天生带着原罪,简慎行始终是你亲生父亲,程程,你永远是人渣的种,这一点,不能改变。”许远冷森森地笑了,他松开她的手腕。
简嘉怒火中烧,她明白,许远想看到她痛苦失态。越这样,她越不会让他得逞,简嘉微微一笑:“关你屁事?”
她毫不犹豫挎着周琼走了。
但在地铁上,简嘉站着面无表情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她不愿意说话。旁边,是有点不知所措的周琼。
夜晚很冷,没有了风,只有几粒白星在城市灯火遮掩不到的天际忽闪。
到单元门附近,简嘉看到一个高大修长的黑影从车上下来,朝自己靠近。周琼也认出了陈清焰,她识相地先上楼。
“你来干什么?”简嘉开口如冰渣,半张脸堆在围巾里。
陈清焰在车里等了她两小时。
“你没去找你的最爱吗?陈医生,你床上功夫这么好,怎么不过去伺候她?”简嘉控制不住自己冲陈清焰发火,她很凶,语速又快,根本不给陈清焰开口的机会。
说完,她眼泪不住地流。她没办法忽视周涤非的存在,任何一丁点流言蜚语,都足够摧枯拉朽折毁她跟陈清焰好不容易重建起的快乐。
陈清焰沉默地听着,英俊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情绪变化。他试图靠近简嘉,把人揽到胸前:
“程程,你怎么了?”
“我讨厌你……”简嘉呜呜咽咽地依偎在他怀里,“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你为什么要做错了事才知道回头找我?”
她委屈地心都碎了。
陈清焰把她抱的更紧,她的哭声让他心口一直疼下去。他无话可辩解。
随后,他温柔地舔着她脸上的泪水,像治愈一头脆弱的小兽。
“我们离开南城,就我们两人,一起在英国呆几天好不好?”陈清焰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沉声的,“让我好好爱你,程程。”
“如果她再自杀,你会不会又丢下我去找她,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简嘉抬脸绝望地质问他,“你又会心疼是不是?因为我不会自杀,我没办法让你这么心疼我是不是?”
她哭的喘不动气。
脑子全是巨大的啸鸣。
陈清焰整个人浸在夜色里,他嘴角微沉,明白地告诉她:“不会,我害怕你不肯要我,我有什么资格不要你?”
周围所有的一切,在其他人那里。在他,则是爱、黑暗和流动。说完,陈清焰再次专心细致地吻她的脸庞,简嘉被他吻得心尖烫起来。
她渴望他的身体,又不信任他,又想折磨他,用舌尖缠住了陈清焰,不让他离开,嘴里却说:
“是我先不要的你,你记住了吗?”
但这个时候,简嘉知道自己会跟陈清焰去英国,她要和他单独相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想在陌生的地方和陈医生经历温暖而下流的一切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