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钟罄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让人有些不适应,似乎脏兮兮才更符合他原本的样子,一路上林凤雪的眼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他。“怎么总是看我?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话钟罄抹了把自己的脸。林凤雪笑了笑说道:“没有啊,只不过什么都没有我才看的,好像你原本脏兮兮的样子才更符合你这种无赖性格。”可是脏兮兮也不是人原本就会有的,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人的外貌,更适用于人心。只不过肮脏到底是环境造就的还是人自己造成的呢?钟罄也是一笑,然后凑到了林凤雪的耳边说道:“看来你似乎更喜欢无赖啊?”说完哈哈大笑的跑开了。林凤雪脸被羞的通红,看着跑在前面的钟罄,她假装生气挥着拳头冲了过去。出了芙蓉镇没有多远就是交界处的一处客栈,环境不算好可是人却不少,不过环境虽然不怎么样招牌名字可是十分大气。“望月楼?就这破房子还好意思叫这种名字?”林凤雪念着招牌上的字摇了摇头。不过钟罄却觉得这个地方不错,他对着林凤雪挑了挑眉毛,然后说道:“其实也不错啊,我觉得肯定这客栈应该连屋顶都是漏的,所以晚上能直接看到月亮。这也是挺诗意的事情吗。走吧。”说完钟罄径直向客栈走去。林凤雪有些急了,她紧走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钟罄。“喂,我说你去客栈做什么?现在才刚过中午,难道你是懒虫吗?我们要赶路去找我父亲才对的啊?再说了这种破地方要怎么住啊?”林凤雪显得很不情愿。钟罄看了一眼客栈门口的大酒缸,然后眯起眼睛抽了抽鼻子,样子看起来很是享受。“赶路?那林大小姐我们要往哪里去呢?难不成要我跟你一路走过去吗?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的酒太香了,如果我不进去喝两杯的话,恐怕脑子也转不起来了。”说罢钟罄独自走进了客栈。林凤雪对于这个酒鬼很是无奈,她搞不清楚为什么男人的世界如果没有酒喝就如同要了他们的命一样。既然拿钟罄没有办法,那林凤雪也就没有选择了,她皱了皱眉紧跟在也走了进去。这间客栈确实真的很差,不光是从外面看,里面也是一样,似乎店主人很懒,桌子上流上的菜汤已经厚厚一层了,而且地上的尘土也是厚厚一层,甚至连店家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上下两部分颜色都不一样了。不过钟罄好像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一杯杯的给自己倒着酒,不停吃着店家端上的一道道菜,嘴里还不住夸赞着好吃。林凤雪可没有他那么看得开,看这环境也没有了食欲,她从兜里拿出了一块手帕,先是把桌椅简单的擦拭了一番然后才坐下,最后又把自己的佩剑放好,生怕沾染了过多的尘土。钟罄叹了口气,看着林凤雪说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明明还不错的饭菜却要拘泥于这种小事。”林凤雪也懒得跟他理论,她知道如果要是跟钟罄这种人太过较真的话恐怕早就被气死多少次了。所以她把头转向了一边,打量起这座饭店的客人。似乎江湖中人每天都是急匆匆的,可是真说道有多少是办正事还真是寥寥无几。不一会功夫,已经来来去去的换了三四桌人了。“咦?”林凤雪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然后把头转回到钟罄身上。钟罄正开心的享受着这美酒佳肴,看到林凤雪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他立马定在了那里。“又怎么了?是不是想吃东西又不好意思说了?没关系客栈里最不缺的就是酒菜了。”说完又夹了两口牛肉到嘴里。“不是啊,我是说正经的,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你的那把剑呢?就是很丑但很厉害的那把。”林凤雪把头往钟罄跟前探了探问道。钟罄还以为林凤雪这一惊一乍的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慢吞吞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空荡的桌子一角,然后笑着答道:“自然是在衙门里啊,难不成我还要把它带出来啊?那岂不是太过显眼了,再说了我不是还从他们那里偷来了一身衣服和这把折扇吗?”说完从腰带里拿出了折扇还扇了扇。其实武林人士都是很爱惜自己的兵刃的,他们基本是兵刃不离手,说兵刃就是自己的性命可能有些夸张,可是真正临阵的时候一把自己熟悉的兵刃确实有可能为自己增添几分胜算的,更何况钟罄的那把剑还是一把少有的神剑。“可是难道你就这么甘心把那把剑就这么丢掉吗?”见钟罄毫不在乎的样子,林凤雪却着了急。看来今天的酒确实不错,已经开始用直接对着酒壶喝开了。直到把最后一口喝干他才对着林凤雪说道:“可是我如果把剑从衙门带出来的时候恐怕我自己都出不了门吧?那么显眼的兵器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而且我再告诉你个秘密。”说着他把嘴凑到了林凤雪的耳边。“我的剑可是有灵性的,不久以后它会自己跑回来的。”说完后钟罄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林凤雪已经开始懒得搭理这个疯子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何必皇上不急太监急呢,她起身开了两间上房,然后丢给钟罄一把房门钥匙独自上楼去了。说是上房可能就跟钟罄说的一样,顶多就是房顶不漏,林凤雪打开门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霉味就迎面而来,她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环境,捂着鼻子走了进去。今晚的月色确实不错,而住在望月楼里赏着月亮确实独有一番风味,只不过屋子里确实是看不到月亮的,想看月亮只有到屋顶。钟罄懒洋洋的躺在屋顶上,嘴里含着一根稻草,还顺便哼起了歌。只不过他的歌声一直很难听,可是他自己却很是享受。“你唱那么难听的歌是想把我的客人都吓跑吗?”不知什么时候,店家掌柜的已经来到了屋顶走到了钟罄跟前。钟罄笑了笑然后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掌柜的说道:“那又何妨呢?反正明月山庄又不缺钱的,走了客人刚好图个清静。”听钟罄那么一说,店掌柜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又是向前两步坐到了钟罄旁边。“少侠怎知道我们这里是明月山庄呢?”店掌柜好奇的问道。钟罄摇了摇头,然后答道:“我不知道啊,不过应该也没有人会知道的吧?因为根本就没有明月山庄。”这又是一个狗屁不通的回答,明明是钟罄自己说的这里是明月山庄,可是后面的话无非又把自己之前的说法全部推翻了。可是店掌柜却还在笑,而且越笑越开心。月,本是皎洁干净的物体,而用明月来形容这脏兮兮的客栈确实很不恰当。钟罄将嘴里的稻草吐了出去,然后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说道:“江湖传言明月山庄庄主月如梦是位爱美而又神秘的女人,可是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更别说明月山庄这个地方了。似乎这一切都只存在于江湖人的话里。其实从我进来这里就发现了一点,虽然表面上这里脏兮兮的,可是里面的东西却是十分讲究,桌椅梁祝全都是上等木料所制,而且连喝的酒起码都有三十年的窖龄,恐怕连盛酒的酒缸都是价值不菲的吧?试问如果只是一家普通的客栈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手笔。”店掌柜似乎很满意,他点了点头示意钟罄继续说下去。钟罄努了努嘴,然后继续说道:“如梦庄主追求的应该是完全没有尘埃的世界,就如同这天上皎洁的月亮一般,可是她自己应该也明白在尘世中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就连山庄的名字都不可能做到,月庄本就是一个脏字。”此时的店掌柜已经拍起了手,看样子钟罄的猜测果然是没有错的。“你还知道些什么?”店掌柜似乎听的意犹未尽,继续问道。钟罄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应该也是个大人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聚合斋的老板方兴龙。”无疑这一次钟罄又猜对了,因为店掌柜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一丝忧伤,那种眼神似乎很凄惨,就如同一匹掉进陷阱的狼,在临死前透出最后一丝绝望一般。聚合斋不是任何门派,更与商业无关,他存在的价值就是收集江湖各类失传的奇异武功与已故豪侠们的名刃。但是八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聚合斋却一夜之间在江湖中消失了,传闻是有人看上了老板珍藏的魔教第一神功血玉诀,可是因为争夺不成,索性杀人灭口。只是传闻只是传闻,没有人见过方老板的尸体,更没有人见过那些被他珍藏起的武功。方兴龙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钟罄说道:“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还有人会记起我的名字,不过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以前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再提了,当时若不是如梦庄主救我一命或许真的就和江湖传闻一样了吧。既然猜出了那么多,那你应该也知道明月山庄的规矩的。说吧想要什么,两个时辰内一定给你办到。”钟罄看了一眼周遭,唯有这一座客栈孤零零的矗立在此,似乎在夜幕中显得更是荒凉。“给我准备一驾马车,然后配上一个车夫,马一定要好马,车一定要好车,天亮前我就要。”钟罄说道。这方掌柜先是一愣,随之又大笑起来,他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好,没有问题,不过不是天亮,说了两个时辰之内必会两个时辰为你准备好,这是我们的规矩。”说完方掌柜便走下了屋顶。月,很美,也很孤傲,或许美的有些高高在上也不是好事,毕竟只能仰望。第二天一早,林凤雪就敲开了钟罄的房门,见钟罄还是美美的睡着,她过去一脚踢在了床铺上。床铺的抖动打破了钟罄的美梦,他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向了一旁的林凤雪。“早啊,凶猛的母老虎。”钟罄砸了咂嘴,看来突然被吵醒确实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林凤雪又是一脚踢在床上,然后生气的说道:“快点给我起来离开这个地方,真是受够了,这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吗。”而钟罄似乎还是没有想动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眯眯的看起了林凤雪。“喂,叫你起来你听不到吗?懒虫,别逼我动手打你啊。”说着话,林凤雪攥起了拳头对准了钟罄。钟罄还是没有动,然后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本来我是想起的啊,可是我没穿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随时可以起来的。”说罢就要掀开被子起身。林凤雪钟罄的反应早已羞红了脸,赶忙转过身跑出了屋子,嘴里还不忘说道:“钟罄你个混蛋,我在客栈外面等你。”钟罄见林凤雪的样子早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像对他来说戏谑林凤雪真的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披着金鞍的两匹白马拉着一辆镶满翡翠的车,连车夫的行头上都装饰满了玉石翡翠,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甚至连皇宫内院都不见得有这么豪气的马车,林凤雪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简直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了,只是长大了嘴巴不停的望着。见到钟罄出来车夫赶紧恭敬的迎了过去,礼貌的撩开了车前的门帘。“少侠请上车吧,小的已在此等候多时了。”钟罄向林凤雪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先上了车。林凤雪不敢置信那么高档的一具马车居然是钟罄找来的,她甚至觉得钟罄比这位体面的车夫更适合驾车,可是眼睛总是不会骗人的。紧接着那车夫也是对林凤雪礼貌的招了招手,把她也请到了车上。马,已经开始拉动了车,钟罄看了一眼窗外,方掌柜也正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他。钟罄拱了拱手,对着方掌柜说道:“谢了。”随后便随着两匹马的马蹄声上了路。“我们接下来去哪?”林凤雪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特殊的待遇,手里还不住摸着车内的每一件点缀物。“先去洛阳吧,然后再去下邳。我想不论偷走刀的人是谁,他都会有目的的吧?既然知道了地点在哪那我们就来个以逸待劳吧。”说完无聊的弹了弹旁边的玉坠,手指与玉坠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甚是悦耳。车夫似乎耳力极佳,只是听到钟罄他们的聊天便知道了去处。“驾”,随着车夫一声响亮的喊声,两匹骏马又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踏上了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