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复?”金汉明今日已经不是第一次惊讶了,但这次仍然是他最惊讶的一次。但等他平静下来,发觉金汉吉的奇思妙想非常合适。金成复是金成均的同宗兄弟,年纪相差不大,又是受相同的教导长大,由成复假扮成成均,除非是对成均非常熟悉的人,不然绝无可能分辨出来。大明曾出使朝鲜之人确实有人曾见过金成均,但也只不过说过几句话而已,对他并不熟悉,分辨不出来的。
不过,“那成复怎么办?”金汉明又问道:“只要是咱们金家人殿下都看的很紧,前几日成复生病我也不知是否是你命成复假扮用来试探的,但殿下竟然也派人去探望了,成复也难以离开汉城。你又从何处找人假扮成复?”
“假扮成复?用成均假扮即可,何须再找人?”
“成均假扮成复?这怎行?”
“怎么不行?”金汉吉反问道。
“成均,”金汉明刚要说出自己的理由:成均不能从城中消失,就算整日闷在府里不出去也要与好友交际,或者迎接朱芳远派来检查的人,岂能整日假扮成复?但他话还没出口,就反应过来。
虽然成均无法整日假扮成复,但他也不需整日假扮成复啊?只要在来人探视的时候假扮一番即可。因成复假装重病,他的友人来探视时完全可以假装睡觉,友人总不会将他叫醒说话,可以蒙混过去;宫里来人探视自然不能总是装睡觉,但成复在金家也不是很受重视的人,自然没有进宫做某位王子伴读的资格,宫里也没人熟悉他,应该不会被识破。等探视成复的人走了,成均就能做回自己,与旁人交际。
“殿下是否会想到这个蒙混过关的法子?而且府里是否有殿下埋下的耳目咱们又没有发觉?”金汉明沉吟一会儿,又道。
“二哥放心,殿下在咱们府里埋下的耳目都已经被发现了,不会有人漏网;就算有人漏网了,会知道此事的下人都是家生子,至少三代在府里为仆、家人俱全的人,绝不会吃里扒外被殿下收买。”
金汉吉先解答了金汉明后一点疑问,之后说道:“至于殿下是否会想到这个蒙混过关的法子,现在看来,他没有想到;未来,他想到也无用处了。”
“为什么?”
“因为成复早已离开汉城,而且顺利过了鸭绿江到了明国。即使明国的衙门办事再拖沓,成复应该也已经见到了明国的皇帝。现下,明国皇帝诘问殿下的使者,或调查此事之人可能已经向朝鲜赶来了。”
“什么,你,你竟然已经先斩后奏了!”金汉明腾地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着金汉吉的脑袋叫道。如果说他还没有明白的话那今晚也不配出现在这里,金汉吉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他早已派了成复离开汉城前往大明。“你为什么在这样做之前不与我们商量,自己私下里就做了!你难道把自己当成大哥不成!就算是族长大哥,也没有不告诉我们的道理!”
“汉吉,你……”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骂起金汉吉来。
在他们批评的时候金汉吉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在那里坐着。众人毕竟年纪都不小了,骂了一会儿也没力气再骂,因商议的事情机密身旁也没有伺候的小厮侍女,只能扶着椅子慢慢又坐了下来。等众人都坐下了,金汉吉抬起头说道:“我没有与你们商量么?几个月前我就觉得不对,怀疑殿下要废世子,和你们商量,可你们都瞻前顾后不愿做决断,议论的结果是静待殿下的之后的动作,暂时按兵不动。从那时我就知道等到你们着急、答应这个计策的时候,什么都做不成了。所以就与成复等人商量后实行了这个法子。现在看来,我当时想的不错。当时殿下对于汉城内外的检查还算松懈,成复轻易就出了城;若是现在城门检查的这般严格,想要送成复出城又是一件麻烦事,说不定谋划在这一步就夭折了,无人能够阻止殿下废除世子,咱们金家也会破败。”
“可是,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能不与我们说就实行。”又有人说话,但声音越说越小,金汉明等人也没有说什么。一是因为金汉吉的说法有道理,当然第二点更加重要:他的做法是否能成现下还不知晓,若是成了,那金汉吉自然是家族的功臣,无人能够诘问他;但若是不成,甚至被朱芳远发现,那他就会被当作替罪羊扔出去,也没必要这时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