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深夜,在汉城内一座面积广大的府邸内,几个年纪已经不小的男子正坐在一起说话。这几人身上都穿着锦衣,虽然乍看起来并不觉得如何,但其纹理条顺,乃是第一等的绸布所裁剪而成。
“汉品,你的话有些牵强。汉老大哥年纪确实已经很大,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汉吉前几日做下的事情也确实不妥,被贬斥也是应该。成幅、成栋为官之事被拖延确实令人惊讶,但咱们家反对《庶孽禁锢法》,殿下之所以拖延或许也是因此表示对咱们家的不满,与你说的无涉。”听完那人的话,另一人出言道。
“汉明二哥,前两件事也就罢了,汉老大哥年纪确实大了,我做事也确实不妥,但成幅、成栋为官之事不同,殿下拖延必定不是因为反对《庶孽禁锢法》。朝中反对《庶孽禁锢法》的人太多了,也没听说殿下拖延其他人家子弟的为官品评。所以一定是殿下在有意贬低咱们金家!”
“而之所以说殿下想要废除世子,理由我与你们也说过了。那一日成均在宫中偶然听到了世子生病的真相,又多方探听得到佐证,尤其是墨玉的言辞更是疑点重重,可以证明成均听到的乃是真相。若仅有成均听到的话我自然也不会轻易做出判断,但殿下既然又在贬低金家,两相佐证,足以证明殿下想要废除世子!”金汉吉说道。
听到这话,在场的金家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其实金汉吉反复查证,并未查到李芳远想要废除朱的世子之位的证据,唯一能够当做证据的只有金成均听到的那一句话。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这样的人家下定论,并不需要足够的证据,金汉吉说的话很有道理,他们不得不考虑李芳远想要废除朱世子之位的可能性。
“汉吉,就算殿下要更易世子,咱们家又能做什么?莫非将此事公开不成?”先前说话的金汉明道。
“这自然不成。”金汉吉马上回答。开玩笑,他们家真的将这件事公开了,李芳远或许不得不放弃废除朱世子之位的想法,但他们金家也不用继续存在了,李芳远在咽气之前一定将他们金家铲除不可。他们想要保住朱的世子之位是为了金家下一代的昌盛,而不是做朱继承王位过程中的一次性台阶。当然不能这么做。
“那怎么做?”金汉明盯着金汉吉又问道。他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合适的做法,干脆将此事甩给他。众人也都看向他。
“二哥,”见众人都看向他,金汉吉并不慌张,笑了笑说道:“此事弟弟有一个计策。”
“快快说来!”见他这幅做派,金汉明不耐烦的说道。大家都没想出来好办法,你想出来了,不赶快说出来反而在那吊人胃口,看着就欠打,如果不是年纪不小了,金汉明可不会仅仅不耐烦的说一句话,而是上手打人了。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带着不耐的神情看向他。
见兄弟都看向他,金汉吉也不敢再吊人胃口,只能说道:“此事在朝鲜国内不论怎么做都对金家没有好处,所以只能将办法打到大明那里。”
“大明?”
“就是大明。”金汉吉继续说道:“大明当今天子是以嫡孙之名继承皇位,十分看重嫡长子继承制,恐怕除非嫡长子有无法遮掩的过错,或身有残疾,不然绝不会允许藩国废除嫡长子的世子之位。只要让此事传到大明皇帝的耳中,由大明皇帝调查确定此事后下旨申饬殿下,殿下绝不敢再生废世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