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可这时忽然听到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说道:“我爹怎么会是白莲教匪!他自从入周王府护卫汝南王殿下以来一直尽职尽责,从未有过懈怠。汝南王殿下也对我爹非常信任!他怎么会是白莲教匪!”
唐赛儿完全不信黑衣男子说的话。她幼年在老家的情形已经记不清了,但自从八年多之前进入京城周王府以来,他父亲一直尽职尽责保护汝南王,也从未和她说过有关白莲教的事情,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白莲教徒。
“若我爹是白莲教匪,汝南王殿下岂会能安然至今?就算我爹不亲自出手,但身为汝南王殿下之侍卫,知晓殿下的行程应当不难。岂会不偷偷透露给其他白莲教匪,让他们袭击汝南王殿下?可汝南王殿下自从建业七年以来从未受过袭击。所以我爹定然不是白莲教匪!你这个人诬陷好人,待我爹洗刷了冤屈,我一定在殿下面前告你一状!”唐赛儿又高声说道。
黑衣男子并不激动,也没有说话,甚至阻止了抓着唐赛儿的两个校尉要堵上她的嘴,只是看向何苗。一时间,整间屋子内竟然除了人喘息的声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更兼昏暗,令人感觉不寒而栗。
过了一小会儿,唐赛儿见无人说话,对面的黑衣男子也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激动或担忧的表示,心里更加生气,又要叫喊什么,忽然听何苗说道:“这位大人,你说的不错,我丈夫确实是白莲教徒,此事我也知晓。”何苗想过不承认,但既然锦衣卫已经将身为王府侍卫亲眷的自己与唐赛儿都抓了来,手里定然有确凿证据,就算她不承认抵赖也无用,反而可能让面前之人因急于得到口供对她们母女严刑拷打。她不在意自己被拷打,可她岂会愿意女儿受到折磨?即使之后在牢里必定会受到狱卒的折辱,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多挨一顿折磨。
“这位大人,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罪妇之女什么都不知晓,审问她也无用处,求大人安排罪妇的女儿至女牢,在朝廷处置的旨意下来前不要使人折辱她。罪妇之女若是平安,罪妇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苗又道。她知道自己求情未必有用处,但总要试一试。
“若是你将所知晓的都说出来,在下必定不会折辱令爱。”黑衣男子说道。
“多谢大人!”何苗答谢了一句。
“来人,将唐氏女押下去。”黑衣男子又吩咐道。
那两个校尉答应一声,就要将唐赛儿抓起来带入监牢,可这时唐赛儿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似乎要爬向何苗,而且口中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
唐赛儿适才听到母亲的话后当时就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白莲教徒!一直到两个校尉要带她走才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本能地想要靠近母亲。
两个校尉拉了一会儿,竟然没能制服唐赛儿,不得不将她打晕,她才消停下来。两人又用细铁链将唐赛儿的手脚彻底捆起来,才抬着她走出这间屋子。
见到女儿被抬了出去,何苗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但最后仍然什么也没说,转过头来看向黑衣男子,等待他的问话。
黑衣男子问了何苗很多问题,绝大多数问题何苗都将自己所知的全部说了出来,而且中间没有夹杂哪怕一句谎话。有少许问题何苗九真一假的回答了,但黑衣男子也听不出来;最后还有少许问题何苗不知晓,十分诚实的说自己不知道。
这次问话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下午申时初才接受。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身旁厚厚一叠写满口供的纸张,笑了笑说道:“多谢。”又吩咐道:“将唐何氏带去监牢,与其女唐赛儿安排在一起。”
“谢大人恩典。”何苗忙道。
黑衣男子没有再答话,只是让人将她带下去。等到何苗被带离这间屋子后,他轻声嘀咕一句:“何苗竟然这样干脆的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她也是白莲教徒,而且似乎也是世代教徒,怎会如此轻易的交代?”
“指挥使大人,莫非是她在欺瞒咱们?”屋里另外一人说道。
“不好说。不好说。待苏州审问唐景羽的口供传来后对比一番或许就能知晓真假了。就算他们夫妻之前对过口供,也只会是少数事关重大之事,绝不会所有事情说谎说得都一样。对照一番就能知道真假。若是这些小问题对不上,大问题也不多半是假的;若小问题都能对上,那大问题多半就是真的。”黑衣男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