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思想上,大明更是开放到了我难以想象的程度。虽然大明政府仍然有主流思想,但允许任何人根据自己的理解解释贤者的话,并可以将自己的理解公开不必担心被警察抓走;甚至有人提出完全不同于主流思想的理论,政府也不会管,他付出的唯一代价只是不能做官了。不能做官也算一种比较严厉的惩罚,但与欧洲要人命的处罚相比,已经轻很多了。”
“天方地区,在科学、手工艺与艺术方面一直在进步,甚至不逊于大明,可他们在哲学上的禁锢一样严重。他们的哲学研究同样要受到教会限制,提出异端邪说的人可能平安无事,也可能被处死,这是说不准的事情,往往取决于当时统治者的想法,远远不如大明自由。而且天方地区大部分土地太贫瘠了,普通人生活水平不高,想要过好日子必须冒着危险去经商或做海盗,这一点也不如大明。”
“任何一个大明的人,都可以享受比欧洲要更加富裕的生活,而且可以自由的研究新发明、自由的进行艺术创作,自由的研究哲学,真的是太幸福了!”多纳泰罗用这句话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允熥身后的侍卫听到这番话,都不由得涌现出自豪感。虽然大明子民一向认为自己的国家是全世界最好的,但自吹自擂哪有外人夸赞听起来高兴?他们甚至不由自主的将胸膛挺得更高;就连两个生在大明的色目少女听了多纳泰罗的话,也不由得为自己生活在大明而高兴,即使她们有时会受到歧视。
伯鲁涅夫斯基听着多纳泰罗的话,觉得他的话语中有指责教会的意思,想要争辩,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说的虽然略有些夸张,比如艺术上这七八百年并非没有进步,但与东方在艺术上的进步相比确实很微小,争辩也没有意义。至于克拉维约,在老家的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过科学、手工艺与艺术,而且他也绝对不会触怒允熥,当然更不会说什么。
“多纳泰罗先生谬赞了。“允熥笑道。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没有特意夸大大明的优点。”多纳泰罗说道。
“多纳泰罗先生,你现在住在哪里?”允熥忽然问道。
“我住在番馆内的一个院子,如果在工作地点工作的时间太长,离开时已经来不及在宵禁前赶回住所,也会住在工作地点附近的一栋宅院里。”多纳泰罗回答。
“番馆的位置有些偏了,多纳泰罗先生,朕在皇城以南的静安坊赐你一栋宅院,再赐你仆役四人,以便于你出入城中。”允熥道。
“感谢皇帝陛下的赏赐。”多纳泰罗躬身说道,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静安坊这个地方他知道,地段不错,房屋的价格挺高,自己等于忽然多了一大笔资产;而且以后自己在城中闲逛,也不用担心赶不回去不敢在城中逗留太长时间了。大明京城的宵禁执行的很严厉的,他有一次在宵禁前没有赶回住所,被士兵打了几拳,鼻梁差点儿被打断了。
克拉维约也十分羡慕。这可是赐予他一栋宅院,而不是分给他一栋公租房,朝中大臣能得这样厚赏的人也不多。‘要不要我也多说一说大明比欧洲好的地方?还是算了,我已经在大明待了八年,即使说这些也会被认为是故意吹嘘,不会有这么厚的赏赐的。’他脑海中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允熥又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一个侍卫走上来附在他耳边轻声告诉大公主已经挑选完了首饰。允熥点点头,对他们说道:“今日是小年,诸位虽然大多不是大明本土人士,但也感受一番大明小年的气氛,朕就不耽误诸位在街上逛了,这就别过。”
克拉维约等人赶忙起身,又行了一礼,这才依次离开,最后轮到伯鲁涅夫斯基离去的时候,允熥好像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他说道:“伯鲁爱卿暂留一下,朕还有句话要吩咐你。”
“是,陛下。”伯鲁涅夫斯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答应一声,吩咐自己的小妾出去等着,留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