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允熥这次真的有些惊讶了。你说胡广的才能暂时不足以掌管浙江一省允熥不是很奇怪,但认为他能够掌管一府,却又建议将他调回来允熥就十分不解了。
“陛下,臣斗胆。”练子宁先说了这一句,之后才说道:“浙江的人口赋税仅次于直隶,陛下还在杭州设立产业园区,鼓励当地的工商业发展。维喆夏原吉字久在朝中为官,于洪武年间就与陛下多有接触,陛下继位后也颇重用其,是以维喆能够明白陛下所下之旨意所为何,办差事半功倍。”
“可光大胡广字建业二年才考中进士入朝为官,虽曾在陛下身边为中书舍人,可不过数月,陛下即命光大为杭州府同知,在陛下身边,在朝为官之时都太短,臣恐其有时难以明白陛下的深意。”
“然光大其人确实颇有才能,其才能远胜过臣,必定能够成为朝廷肱骨,是以臣请求陛下将其召回朝中教诲,待以后大用。”
“嗯。”允熥沉思起来。听了练子宁的话,他才反应过来,胡广虽然曾经在他身边当过中书舍人,但时间很短,自己的思想也不知明白了多少。这玩意儿凭借看邸报自己领悟可远远比不上在身边。自己一道旨意下去领悟错了,做的南辕北辙也不奇怪。
而且,朕这些年的想法与前些年又有所区别,虽然区别不大,但也是区别。前些年派到地方上的亲信未必能够体察朕的意思。要不要将他们都召回京?
罢了,朕的想法变化也不大,对大多数地方的施政也并无变化,这样做未必好。
至于胡广很有本事值得培养,这也用不着他提醒。允熥虽然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因为这几年一直在写前世的记忆,想起什么写什么,之后再理顺,所以还记得历史上胡广当到了内阁首辅,并且是善终,肯定很有本事,不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很高。
“既然如此,朕就将胡广召回京城,寻一衙门安排;任命夏原吉接替你为浙江左布政使。”允熥最后说道。
“臣遵旨。”练子宁下意识说道。
“哈哈,练卿,你也不是吏部尚书,答应着做什么?”允熥笑道。
“臣失言了。”练子宁自己也失笑道。他之前为浙江左布政使,省里与军事无关的所有事情都由他负责处置,允熥的圣旨也是头一个聆听接旨,所以习惯了。
“臣请陛下恕罪。”他又道。
“罢了,爱卿也不过是无心之失,朕不会苛责。”
之后允熥问了问他对于浙江省衙门与各府知府官员的看法,练子宁一一作答,谁应当升官,谁更适合担任什么官职,谁无过无失,谁虽然考评尚可但应当降官都十分认真的说了出来。
允熥听得也很认真。左布政使作为一省的行政最高官员,对于省内官员的了解无出其右者,很有价值。允熥会拿来与考评及锦衣卫的秘密奏报联合起来看,确定应当如何任免官员。
说完这些,允熥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读了一遍,将一些要点记在纸上后,将这张纸对折收起来。
练子宁一口气说了这些内容,口有些渴,拿起茶杯“咕嘟咕嘟”将一杯茶都饮了进去。小宦官赶忙上前来添茶水。
练子宁见允熥正在沉思,也想起自己的事情来。说过此事,陛下应当就没什么要问得了吧?就是有,现下,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据说还有人在谨身殿等着陛下召见,也应当先召见他们才是,毕竟我所说的事情陛下早就知晓了,只是不知细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