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推辞几句,见允熥执意留他在宫里吃饭,也就答应了。
不一会儿饭食送上来,他们二人分尊卑落座,开始吃饭。
“陈卿,这些日子你为五城学堂的司务长,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好处置的事情?若是有就和朕说,朕来处置。”允熥大略听他说了说五城学堂的情形,又问道。
“陛下,并无这样的事情。”陈继说道:“学堂的学生对臣十分恭敬,即使是宗室子弟也不敢违背臣的话。只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前几日忽然下令在五城学堂内开辟一块田地,是要命学生们课余之时种地么?学生们对此都议论纷纷。”
“朕命人在五城学堂内开辟一块田地,并非是让他们自己种地,那些田地会让农夫来种。朕只是要让他们亲眼见到农夫耕田有多辛苦,知道农民生活有多不易,以后若是为官能够顾念百姓生活之苦。”允熥说道。
从古至今,虽然说出‘何不食粥糜’这句话的皇帝只有一个,但皇帝和一般皇族对于穷苦百姓的生活到底有多苦,确实很少有明确的概念。他们从属下的奏报中只能得出一个模糊的印象,所以很多任内发生大规模起义的皇帝在起义之初用出一些昏招也就不令人惊奇了。
允熥当然要改变这一情形。让所有的统治阶级成员都和最穷苦的百姓同甘共苦自然不太现实,但也要让他们对穷苦百姓的生活有一个直观的印象。现在贵族也被圈入了统治阶级的范畴,自然也要经受这样的教育。
“陈卿,”允熥又道:“你不说,朕差点儿忘了。朕记得年前在兰州的时候曾经吩咐你的族人入京,朕有事要吩咐他们,现下可入了京?”
“陛下,臣的一个族人已于二月初九入京,等候陛下的吩咐。”
“你怎么不早和朕说?现下已经有些晚了。”
“陛下,何事这样着急?”
“是有关于种地之事。”允熥几口将饭碗里的饭都吃完,对陈继说了自己在河沿庄说的那些话。
“陛下真是,臣不知如何说这句话了。如此想法若是大臣,臣一定想陛下举荐他为户部尚书。”陈继说道。
允熥得意的笑了笑。不过陈继却随即又道:“陛下,如此做法在北方和湖广、四川这般人少地多之地十分事宜,可江南人多地狭,依臣看来,不适合实行这样的做法;若是将富余的百姓迁徙到人少的地方,这许多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迁移完毕的。是以臣以为,此做法在江南实行应当谨慎。”
“朕也知晓。所以先挑了几处地方实行,看结果如何。至于江南地区以后富余的农村劳力如何安排,等那时候再说。”
“是,陛下。臣回去后就向他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