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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宋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和西虏奋力搏杀着。他顺手一刀砍死了面前的人,又让过另外一人刺过来的长枪,贴身走过去左手拔出匕首捅在他肚子上,身子向后一靠躲过另一把刀,腰刀反手向上一砍砍断这人的胳膊,趁着惨叫的时候切断了他的半个脖子。
但城头上的人太多了,喊杀声、惨叫声与劈砍刺的声音响成一片,即使再耳聪目明的人也没办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宋琥刹那间杀了三个人,但还是被下一个人瞅准机会一刀砍在后背,他踉跄一步跌倒在地。
将他砍倒的人见他身穿锁子甲,知道是个大官,挥舞着弯刀就要上前一步砍下他的脑袋。但奉华马上冲了过来,长枪一挑弄偏了他的刀,又一摆将他刺死。
奉华随后又杀了两个要冲过来捡便宜的人,待另外三个与自己一起奋战的人过来,弯下腰将宋琥扶起来,问道:“你还好么?要不要去后面治伤?”
“现在哪里还有治伤的时候!”宋琥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提起刀继续要杀敌。
现在确实没有治伤的时候了。放眼望去,此时城头已经到处都是冲上来的西虏,战线已经变得模糊,无数西虏带着狰狞的神情想要杀光明军夺取城头。
“现在已经快要接近伴晚,只要坚持到了晚上西虏就只能退兵,大伙再坚持一会儿!”宋琥一边冲杀着,一边大声呼喊道,哪怕没有几个人听到他的喊声。
但显然,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宋琥呼喊几声就能起作用的。守城的明军已经无路可退,即使双臂已经沉重的像灌了铅一般,双腿已经麻木的不像是自己的,中午草草的休息时候塞进肚子的饭也早就消耗一空,但仍然与攻上来的西虏战在一处,不让他们夺取城头。但是冲上城头的西虏太多了,已经渐渐要淹没仍在抵抗的明军。
宋琥虽然仍旧奋力拼杀,但看着城头上越来越多的西虏,越来越少的将士,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股绝望之情:‘难道坚持到今日,还是免不了城池被攻破么?’他顿时有了自尽之意。他绝不容许自己被俘虏。
宋琥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略有些颤抖的要举起来。同时他低声说道:“殿下,臣未能守住城头,这就为殿下尽忠;陛下,臣下辈子再为大明效力!”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一直跟随宋琥的护卫程先转过头来见到他举起手里的刀要往自己脖子上一横,下意识地抱住他,同时死死的抓住他握刀的右手。
宋琥使劲挣扎几下没能挣脱,有些无力地说道:“程先,不必再阻止我。城池已是必破,我绝不做西虏的俘虏。”
不出预料的,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程先此时却并不听从他的这道命令,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手,大喊道:“大人,不可!虽然此时局势已经十分危急,但毕竟西虏尚未攻破,还有守住的机会。况且这几日每日都有信鸽送至伊吾城内,今日伴晚魏国公率领的援兵就能赶到城下,只要在援兵赶到城下前城池还在我们手里,就守住了,大人切不可寻短见。”
宋琥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离着伴晚时分还有至少一个时辰,现在城中的情形,将士所剩无几,守城的器械全部用光,如何还能坚守一个时辰?与其城池被攻破后死在西虏手里,我不如自尽。”
程先仍旧是不放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又要说话:“可是,…”但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宋琥爆喝一声:“松手!”程先被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宋琥挣脱开他的束缚,就要横刀自刎。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手上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刀不由自主的就掉在地上。宋琥回头看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父亲宋晟站在背后。
“身为我宋家的人,岂能在两军阵前自尽?就算已是必败无疑,也要与敌军奋力搏杀,直至力竭而死。”他说道。
“何况虽然局势十分危急,但转机已经到了。看向东面。”
听到这句话,宋琥下意识看向东面。他抬起右手挡住太阳光,发觉在东方升起了滚滚烟尘,犹如沙漠中的沙尘暴向伊吾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