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他这番话还没有说完,允熥已经快步上前将他扶起来,笑道:“老将军不必行礼了。这天寒地冻的,老将军再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耿炳文知自己虽然现在还没生过大病,但身子也一年不如一年了,若是冻病了也有违皇上的本意,也就没有坚持行全礼,而是又寒暄几句就与允熥一起走进府里,在客厅落座。
允熥坐在主位,喝了一口茶,笑道:“这是洞庭碧螺春?确实不错。”
“臣对于茶是没有讲究的,能喝就成,也不管是不是茗茶,这都是臣的儿孙们寻摸来的茶叶。能入陛下的口也是它们的福气。”耿炳文陪笑道。
“茶叶又不通灵,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你也是大明的老将军了,可不能像有些人一样,只顺着朕拍马屁。朕要想将大明治理的好,可不能每天只听到阿谀奉承之词。”允熥说道。
“是,是,臣知晓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改。”耿炳文忙说道。
允熥又问他身子现在如何。耿炳文答道:“托皇上的福,臣身子还硬朗,没病没灾的,腿脚也还利落,即使让臣上阵杀敌也不含糊。”
“这就好。你们这些当年跟随皇爷爷一起南征北战的老将是越来越少了,朕年纪还轻,没了你们的辅佐,遇到战事就心里发慌。”
“陛下,如今蓝珍等诸将也都显露出了自己的本事,就是臣也自叹弗如,陛下不必忧心。”
“这可不一样。你们都是经过大战以及逆境的人,现在的这些将领都是一领兵大明就处于鼎盛之时,前后打的几仗也都是占尽优势,即使胜了也算不得太过本事,还需要你们教导。”
允熥这说的是实话。现在这些中生代将领,即使年纪最大的徐晖祖之流,长大领兵的时候也已经是洪武十几年了,大明早就占尽优势,除打蒙古之外的仗相当于吊打幼儿园小朋友,即使打蒙古只要带兵的将领谨慎也不至于吃败仗;最近的这次攻打安南之战虽然他很重视,但也是以众欺寡,胡季犛又即无官心也无民心,大军必胜无疑。
但即将开始的对撒马尔罕之战可不同。双方出动的总兵力不会差很多,帖木儿因为战无不胜所以军心士气也高,允熥虽然早先对于此战很有信心,但在确切消息传来后也不免惴惴不安。
而耿炳文又是大明最为出名的守将,允熥不由得在他面前就吐露出了自己的担心。
耿炳文也知道他在担心对撒马尔罕之战,待允熥说完后宽慰道:“陛下,臣等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也是在战火中历练才历练出来的这些打仗的本事。现在这些将领都天资聪慧,必然不会比臣要差。”
听了耿炳文的话,允熥心情稍缓,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笑道:“瞧朕,说是来探望你的,怎么说起了这些?”随即不再提刚才的话题,改为说轻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