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哈哈大笑。大明与南洋的番国不同,凡事都讲究堂堂正正,允熥因为这个年代出动大军打仗不可能保密,况且南洋这些小国他也不觉得有能够抵抗大明的实力,战术上当然不能公开,但战略上从来不试图保密。若他已经决定出兵满者伯夷,一定会马上下旨。
但即使不知道他所思所想,听了苏曼利的话,允熥十分平静的说道:“纵使此事并非是你国国主所主使,但此事你国国主岂能脱得开干系?你国之王公大臣,莫非不听从你国国主的命令不成?”
“况且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情形到底如何,朕也不知晓。朕相信你并未对朕撒谎,但如此事情,你国国主岂会与你说?”
听到允熥如此平静的说话,苏曼利更加害怕。他知道中原的国君想来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来,反而越想发怒越平静,所以苏曼利浑身颤抖着磕了个头,说道:“陛下,自从建业二年我满者伯夷国上下见识到大明天威以后,全国王公大臣莫不摄于大明之强,岂会招惹大明?”
“并且,并且,若是被大明发觉此事是我国之人所为,大明必然震怒出兵,我国万难抵抗大明天兵,大军一到定然玉石俱焚,如此对我国岂有好处?”
允熥仍旧十分平静的说:“这可不见得,况且这次对朕行巫蛊之术,原本十分隐秘,若非朕的侍卫误打误撞撞破�瞬缮�鄹睿�智『梦涞鄙饺�嵴嫒嗽诠阒莞浇��耸露ㄈ徊换岜环11郑�蛐砟愎��饕虼艘�噪薏焕�!�
“陛下,我国国主深知大明藏龙卧虎能人辈出,无论什么事情都百倍强于我满者伯夷,岂会怀有如此侥幸?”苏曼利又磕了一个头。
他们二人说了好一会儿,带领苏曼利进来的郑沂和陈继又为他求情,允熥才装作被说动的样子:“既然如此,朕暂且不发兵攻打满者伯夷,但要派出使臣去你国调查此事,若是发现蛛丝马迹,定然不会饶了你国!”
“臣谢陛下恩典!”苏曼利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将额头磕出了血,才又站起来。
允熥又道:“即使此事并非是你国国主所为,但身为国君竟然管不住手下的大臣,岂是人君所为?”又骂了一会儿满者伯夷国的国君,苏曼利只是站在一旁听着。
最后允熥说道:“你国需将乌德三族抓来,朕要在京城将他们明正典刑;化名靳榕的巫师满门也要送到大明,明年正月初一之前务必办到!”
“另外,你国需向大明广州城送粮食三百万石,以赎此罪。”
苏曼利一一答应。他虽然对于送三百万石粮食有些心疼,但也知晓不能拒绝,况且爪哇岛粮食一年三熟,虽然不大好吃导致他们国内的贵族每年都从大明偷偷进口粮食,可大明又没有指定口味。
允熥又用父亲教导儿子的口气训斥了他几句,让他退下了。临退下前,苏曼利还跪下感谢了一番大明天恩。
可苏曼利刚刚退下,陈继就问道:“陛下,若是陛下怀疑此事是满者伯夷国主所为,那出兵征讨便是;若是陛下不认为此乃其国国主所为,训斥惩戒一番即可,为何还要派人去调查?大明官员在爪哇岛人生地不熟,岂能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允熥笑了笑,只是说道:“朕也知晓他们调查不出事情的真相,朕是想借此看一看满者伯夷国内的情形如何。”
“朕并不相信此乃其国国主所为,但此事仍旧发生,一者,此事是其国主默许,二者,其国主难以掌控其国,所以不知晓。朕欲知晓到底是何种情形。”
但实际情形并非如此简单。他不仅是要知晓满者伯夷国内情形如何,更要借此探查爪哇岛的人文地理。
对于有人要暗害他,允熥当然十分愤怒,非常愤怒,恨不得将满者伯夷国上下全部屠尽。但当年忽必烈出兵爪哇岛就失败了,他不得不对此慎重。预先知道爪哇岛的人文地理、物产如何,不论做什么都能更有把握。
况且他还要筹备对撒马尔罕的战争,这才是生死大敌,所以满者伯夷的事情只能暂且向后放一放了。
说过此事,郑沂奏报道:“陛下,扶桑等三国使者要返回其国,派何人送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