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脱罪,只有趁着我的请罪折送上去、陛下的批答回来前这几天的时间,打下乂安城,戴罪立功。”
何荣还在想着如何减轻罪责,忽然在他身边响起了一声咳嗽。
他蓦然惊醒,侧头看了一眼此时正捂着嘴巴假装咳嗽的朱贤烶,对曹泰等人说道:“你们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属下谢将军,谢王爷。”曹泰又行了一礼,站了起来。
“曹泰,这次登陆之战,虽然你稍有疏漏,可大体处置妥当,功大于过,本将军当给你记一功。”何荣脸色稍稍有些缓和,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属下损兵近两万,岂敢居功?”曹泰听了这话,马上说道。
“这都是我指挥失当,不是你的罪责。”何荣苦笑道:“太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以为一个小小的安南手到擒来,就没有用心安排,指使如此大败,我当上书向陛下请罪。”
何荣说这几句话虽然另有目的,却也是真心话。他之前实在太大意了,完全没有把安南当回事,打仗之前想的就是打赢之后如何评定功劳,安排部署也是三心二意,没怎么思量。
他还知道,允熥虽然推崇孔子所说过的‘论迹不论心,’但在惩治官员的时候,也会依照官员的所有行为推断他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故意为之。允熥曾经和亲信大臣提起过,所有犯错的官员他会分为三类,一类是一眼就能看出故意为之或者马虎大意犯错的,重处;一类是基本能够断定无心之失或者能力不足导致犯错的,轻判;最后一类是难以断定的,这一类的比例最高,不重不轻的判案。而何荣这次的罪责一看就知道是疏忽大意,属于重处的范围。
“何将军,我等也有罪责。我等也都太过于轻视安南人了,以为大明天兵一到必然能够降服安南,所过之处望风而降。若是何将军有罪,我等也有罪责。”曹泰说道。
侍立在一旁的参将们也纷纷说道:“何将军,我等也十分轻视安南人,我等也有罪责,……”
何荣等的就是他们的这番话,但却说道:“你们不必如此说话,我是左军副将,左军水陆两军十九万大军全操于我手,这岂是你们的罪责?”
“将军,此言差矣,……。我等当与将军联名上书陛下,请求陛下惩处。”一个参将马上抢道,为何荣开脱。众人也纷纷再次强调自己也有错,请求联名上书。
何荣语气有些松懈,又说了几句,最后同意了与他们联名上书。
随即何荣拿出纸笔,亲自书写汇报这次战况的折子,与请罪折。何荣虽然识字,可文笔不怎么样,有些武将劝说何荣让幕僚来草拟,最后审阅即可;可何荣坚持自己草拟。
半个时辰后,请罪折与汇报折草拟完毕,大家看过后没有异议,又誊抄一遍众人签上姓名,派出小船连夜送往海康港。
何荣松了口气:减轻罪责之事已经作到了极致,再也无法可想,现在该认真处置这次的善后事宜了。
同时他感激的看了朱贤烶一眼:刚才若是1开口辩驳他的话,他无计可施。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曹泰说道:“曹指挥,你面对安南人的进攻,沉着指挥,应对得当,保全了许多军队,功大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