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惠在听到弑君两个字的时候,就算知道没有人可以听到,便身体下意识地绷紧,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本能反应。
杀皇帝便会株连九族,成还好,败的话……
哪怕窦惠知道皇帝不是杀不得,依然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李建成的话却像警钟一般,在窦惠的心灵深处轰鸣,心底有个声音响起:孩子的父亲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有些事情本就是习惯性的思维,窦惠困于后宅,虽说因为与李渊夫妻同体,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会关注朝政。
可是此时信息传递太慢,内容又不详细,往往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流于表面,还真没有这么反推过。
窦惠下意识地想抓住些什么,来让自己心安一些,虽说她年少时说出要给她那皇帝舅舅报仇的话,可是那时她的年纪小,冲动且没有牵挂。
现在有子有女,便成了她心中的弱点。比较一下也知道,子女自然要比舅舅亲,就算心中依然想报仇,那也得是在有了保住子女的万完办法后,所以窦惠抓住李建成的胳膊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李建成忙道:“娘,我没有听到什么,只是觉得如果父亲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为了韬光养晦的话,不是应该像文纪先生那样退隐吗?!”
窦惠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李纲行事方法让大郎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下后道:“那是陛下的旨意,不是你父亲可以改……”
本来窦惠想说“不是你父亲可以改变的”,可是对着李建成那如黑夜中星子般明亮的眼睛,她突然觉得无力。
毕竟,李建成之前提出了送杨广东西,只要做了,便可以调动……
窦惠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成了掩耳盗铃的苍白,喃喃地说了句:
“怪不得你祖母说要抹去你在其中的影子,原以为是为了你将来考虑,不让人觉得你是钻营钱财的人,免得被人看不起……”
说到这里,她表情复杂地抬手摸上李建成的脸:“其实是怕吾儿木秀于林被风摧啊!”
李建成笑了笑,他不在乎独孤氏与窦惠是怎么想的,但只要不把他拉出去显摆,让他可以伴猪吃老虎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