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立韫呆滞的表情,一起床总是丧气满满的江暖有点想笑,但她还是选择忍笑,以免给这位高傲的总裁造成心理阴影。
江暖不知道,此时的卫立韫心里的震撼有多深。他已经多久没有像这样好好的睡一觉了,卫立韫32年的人生就好像一场多姿多彩的励志剧。
然而,只有生为剧中的主角才知道,平凡是多么的奢侈。
卫立韫不是天生厌食和失眠的,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因为没注意,把他弄丢了。简单点说,就是被绑架了,他父母都是有钱人,绑匪抓了他要钱。
不过因为他失踪后,他母亲以为是出门走丢了,第一时间就报警了。绑匪还没电话通知呢!警察就已经铺天盖地全城搜索他,因此,绑匪只能带着他逃出了省外。
如此,绑匪自然不可能礼遇他,什么荤菜素菜馊掉发霉,树上的青虫,地下的泥鳅,什么恶心绑匪逼着小卫立韫吃什么。
那时候,他真是宁可饿死,也不愿意吃这些东西。但当时的情况可不是你想不吃就不吃的,他到底都吃了多少恶心的东西,他自己也已经不记得了。
那时候的他所惧怕的不仅仅是每日三餐或一餐,当看绑匪心情如何。那时候,除了吃饭,他日日夜夜心惊胆战的害怕被撕票。
他们当着他的面谈论怎么杀他,怎么处理他的尸体。甚至在他睡觉的时候,往他身上倒硫酸,虽然被其他人制止了。每一个睁眼时看见的画面,无论是未倒下来的硫酸,还是提着刀站在他对面的绑匪,都给他小小的心里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从那以后,他再也无法睡下。
厌食,失眠。他知道,这都是心理上的疾病,包括他心里的两个小人,也是从那之后出现的。红色的小人,是小时候那个乖巧的他,黑色的小人便是被抓后的他。
他再也不是父母心中乖巧可爱听话的宝宝了,他开始沉默、阴沉、冷酷。他不吃饭,不睡觉,他会冷冷盯着人看。慢慢的,连父母也不喜他,给他生了个弟弟,他们成了一家三口,而他只是一个孤独的人。
“不是救回来了吗?又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摆着个脸给谁看啊?”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到了那个点,自然就爆发了。他犹记得听到父亲这话时心里的痛,母亲失望的眼神加深了这种痛。
他已经努力过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他甚至很难一个人躺在床上,黑暗的空间让他觉得逼仄,他想起来走走。这些,都不是他自愿的,但是没有人能理解。
“你昨天为什么给我撑伞?”这一刻,卫立韫突然很想知道江暖昨天都在想些什么。
江暖奇怪看他,说:“因为下雨了啊!”
“我全身都已经湿了,不在乎多淋一些。”卫立韫低声说。
江暖皱眉,叹口气,手肘靠着膝盖,双手撑着下巴,她问:“所以呢?因为下雨了,所以撑伞,就算已经淋湿了,再淋雨也不会好受,不是吗?”
卫立韫点头,他说:“是,就算已经受伤了,再受伤还是会痛,很痛。”昨日,江暖替他撑起的不仅仅是一片天地,江暖的坚持给他的是一种答案。如今,他确定了答案,心里隐隐的痛竟然渐渐地消去。
江暖看他一眼,然后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最后焕然大悟地说:“果然发烧了,看这胡话说的。”
卫立韫抓住她的手,说:“我昨天睡得很好。”
江暖笑了,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兄弟,40度呢!能睡的不好吗?这都可以叫昏过去了吧?”
卫立韫:“???”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