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奥兰多行礼的时候,他还特意侧身遮挡她的视线,可那几个侍卫就好像是准备好了一般!
他被五花大绑着捆到了椅子上,还被检查了牙齿里是否藏有毒.药,如同一头等待阉割的驴子一般被锁在角落里。
大概在寂静的几个小时之后,那女王才带着人缓缓走了过来。
“领主大人,”她的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笑意:“这里好像太冷了一些,晚上我会叫人给你备一些热汤的。”
“你……”斯福尔扎冷了神色,没有半分的让步:“你把米兰的领主绑在这里,可曾想过后果是什么?”
“后果?”海蒂坐在仆人推过来的椅子上,抬手虚抚着身旁的列奥纳多,垂眸时笑意加深:“贵族们已经在询问和我的合作了,我应该降息多少才好?”
原来她不和他的合作的原因,是早就有了策反笼络那些蠢货的心思?!
斯福尔扎的声音变得颇有些阴冷,说话时几乎是咬着字句往外蹦:“你这是在向米兰宣战。”
“是您先向我宣战的。”海蒂靠在天鹅绒软垫上,看那老男人满身稻草的狼狈样子,眼神温和又平静:“不然那位年轻的公爵所做的事情,您又想如何解释?”
“他估计是个疯子,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斯福尔扎寒声道:“你把我放开!”
“既然您不承认,那我们也没有客套的必要了。”海蒂一抬下巴,尼可罗就把文件递到了那男人的鼻子底下:“同意,你现在就可以回温暖的卧房里好好休息了。”
伴随着烛火被举了过来,上面的条款也历历在目。
一、同意代表米兰公国向意大利帝国表示归顺,并且把所有的治理权如数奉还。
二、交出斯福尔扎的所有军队,且……
斯福尔扎扯起嘴角,嘲讽道:“看来中邪的人是你,这种东西也想让我签?”
“您现在还被捆着的和豪猪一样,”尼可罗慢悠悠道:“到底在嘚瑟个什么劲?”
“我的亲卫队会——”
“您的亲卫队一共城堡内有四十二人,城外有两千人。”尼可罗直接打断道:“该药倒的早就药倒了,真以为就您家会下毒呢——现在连跑去米兰送信的人都没有,您懂了吗?”
斯福尔扎刚才还狰狞的表情僵在那里,他翕动着嘴唇想要辩解什么,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了,”尼可罗瞧了一眼背后的众人:“这种场合就很尴尬。”
“我是不会签的,”他开始疯狂的摇头:“我爷爷花了这么多心力才夺得这个位置——我不可能把米兰让给你们!”
“而且我在走之前就说过了——”斯福尔扎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都弥漫着血气:“我如果两个月之后还没有回去,他们就直接出兵打过来!”
“这并不是什么威胁。”海蒂不紧不慢道:“你们的人能不能拆掉我们的外城墙都是个问题——更何况,我们有办法让他们停在原地,心甘情愿地把军队和国家都交给我们。”
“你!”
“你应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她缓缓起身,语气里带着怜悯:“这样才方便让脑子恢复清醒。”
没等那老男人再咆哮些什么,她就带着手下施施然离去,没有多逗留一分钟。
-2-
斐迪南一世来的有些晚。
他原本就有些犹豫不定,而且本能地感觉这女人会是个麻烦人物。
也正因如此,他选择在路上多拖延些时日,好让斯福尔扎先碰够钉子了,自己再去慢慢地消磨那女人的脾气。
……对待这种女人明明直接用鞭子抽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搞得这么麻烦,仔细一想也是让人烦闷。
他虽然来得晚,但受到的欢迎也不输前一位客人。
米兰的许多贵族都出来迎接他,晚上的盛宴和舞会也颇为宏大。
斐迪南注视着那几个舞者的屁股,偶尔才听两句使臣和那些官员的对话。
“斯福尔扎先生呢”他绷出一个自以为亲切友好的笑容,有些生疏地使用敬语:“在这么美妙的场合里,客人贸然缺席恐怕不够尊重人吧。”
“斯福尔扎?”旁边的人吃吃地笑了起来,摆着手仿佛在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
“他去哪里了?”斐迪南露出暧昧的眼神:“你们知道什么?”
“大公,这事我们本来说好了不许外传的。”尼可罗促狭地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女王,压低声音道:“斯福尔扎前两天跑到妓院里,一口气睡了五个女人!”
“……也活该他起不来床。”斐迪南嘲讽道:“这雇佣兵头子出身的就是要比我们这种人要勇猛啊。”
桌上响起一阵大笑,大伙儿都开始快活地喝酒聊天,共同享受着这个夜晚。
斐迪南来到佛罗伦萨连吃带玩逛了三天,才终于收了心准备谈谈这商贸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已经把这外强中干的地方给摸了个底朝天。
看起来那女王是大权独握的主,可其实也就是个摆设。
这宫里宫外的大小事物,全都得听那几个权臣的意思——他们甚至可以当场给她摆脸色看!
只要贿赂一点小钱,再跟他们多喝几杯酒,没什么不能谈的!
这三天里,他是连着喝了好几桶美酒,也找了几个漂亮姑娘放纵了下——难怪斯福尔扎那老流氓差点死在床上!
等宿醉醒了,斐迪南沐浴更衣,然后去了会议厅里,准备把事情办妥之后再在这逍遥几天。
可在他走进会议厅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气氛变了。
从他抵达,到抵达之后的三天,宫里都在狂欢享乐的状态里,哪怕是月亮高悬都还有人在旋转跳舞。
可是现在他看到的,是女王冷漠而遥远的坐在王座上,原先那几个嬉皮笑脸的官员板着脸站在两侧,如同一声令下就能扑过来把人撕咬成碎片的狼群。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全都变脸了?
斐迪南本来就是年轻又自负的性子,碰到这种事反而会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在阿拉贡王室里即便是个私生子,那也是名正言顺继承了王位的人——即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大臣之女喂给鳄鱼,也没有人敢抗议半句!
“你们在玩什么?”他阴沉着脸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会议?”